崇禎四年的政治風波到底是從南京國子監案開始的,還是從浙江布政使洪思詔被杖斃於乾清宮開始的,或者是從孫承宗生病開始的,已經說不清了。
因為每一件事對朝局和地方的影響,都是錯綜複雜的。
而可以明確的是,崇禎召集五省布政使規劃崇禎四年的佈局,遭到了一大批人的反對。
韓爌等人入宮的一番諫言,不過是冰山一角,他們的想法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在崇禎三年平穩了一年的政局,在崇禎四年年初驟然風起雲湧。
僅僅只是在正月十八日這一天,崇禎就接到了68封奏疏是反對皇帝關於五省規劃的。
這68封奏疏有來自六部九卿的,有來自翰林院的。
理由主要有兩點:
有的人反對是覺得這樣做,太費錢了,國庫支撐不住。
而有的人反對則是覺得將稅政下放到地方,會滋生腐敗,如此大規模的推行製造局,同樣會滋生腐敗。
當然,也有歌功頌德的。
並且還不少,例如此次進京述職兼參與新政會的不少知府,都認為皇帝是在開萬世之功業。
歌功頌德者,以北方五省知府居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最近兩年新上任的知府,至少名義上都是新政派。
一石落,而千浪起。
事情在持續發酵,正月十九日,京師街頭髮生了一件事,將此次事件推到了一個小高潮,讓官員們徹底分出了兩派。
什麼事呢?
河南府知府張樹德和南直隸徐州知府吳學文在街頭打了一架。
張樹德是新政派官員,吳學文是屬於典型的保守派官員。
更何況河南和徐州還存著著地域歧視的問題,雙方又喝了點酒。
此事傳到崇禎耳朵裡,崇禎聽完頓時哭笑不得。
這大明朝的官員,不僅流行在朝堂上打架,在街頭竟然也互毆?
一個個還真是暴脾氣啊!
崇禎跟王永光說:“兩人都罰俸祿半年,以示懲戒,如有再犯,直接罷官!”
這風氣可要不得,為官者,你私下沒人的時候相互拍板磚,朕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丫的在大街上互毆,老百姓都看著,你們不嫌丟人,朝廷還嫌丟人!
不過這件事,無疑是給最近的爭論火上加了一把油,燒得雙方都跳腳了。
本來正月二十二日是新政會開始的時候,大家提前都要備課,在會上得有東西彙報吧,得有建設性建議提吧?
結果呢?
現在丫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過來了,雙方從建議不同開始演變成街頭互毆,再演變成毫無遮攔的謾罵。
全國知府官員住在官方提供的客棧裡,如果這幾天你經過客棧,就能聽到某官在那裡扯著嗓子喊著:奸臣啊!誤國啊!無恥啊!聖賢書讀到狗屎堆裡了啊!
也有可能會聽到:那些不思進取的官員一個個都是尸位素餐,朝廷白養他們那種蠢貨了!
可以說,今年的北京城是格外的熱鬧。
罵就完事了?
當然沒有!
還有人開始搞事情。
孫承宗不是病了麼?
不知從哪裡來的謠言,在私下傳播,說孫閣老已經病危了,據說是不贊同皇帝新的政策,他擔心大明的未來,憂苦成疾,所以病倒了。
甚至有些人都開始商量接下來內閣首輔和軍委會元帥誰上位的問題了。
總之,每天都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情報呈遞到崇禎這裡來。
當然,也有人不嫌亂,又在爭論中新增了另一把火,直接一封奏疏上去。
說什麼呢?
應天府知府夏定文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