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臉色鐵青地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主……主人,奴婢我……只是走錯門了。”
溫客行拍拍她的肩膀,將她拉進來,安慰道:“不妨,你來便來了。”
顧湘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覺得自家主人簡直非奸即盜,她逃脫不得,只得一步一步地跟著他走上來,戰戰兢兢的樣子活像是要上斷頭臺的。溫客行將她帶到兩人飯桌處,問道:“你帶錢了麼?”
顧湘立刻將全身的銅錢碎銀子元寶金葉子銀票全都拿出來了,溫客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財大氣粗地叫道:“小二,結賬!”
顧湘心有慼慼然,心想,怪不得那算命地說她要破財免災呢,阿彌陀佛。
大約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溫客行於是又帶上了顧湘這個跟屁蟲,沒再轟她。周子舒走在前面,琢磨了一會,忽然回頭,直接了當地問道:“溫兄,你那夜燒了張家小鬼的房子,又是什麼意思呢?”
顧湘大驚失色:“主人,你竟然殺人放火?!”
溫客行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夜觀天象,發現那小鬼將有血光之災,非要以火攻之,才可以度過去,便日行一善了。”
他話音才落,見周子舒和顧湘都一臉鄙視地看著他,便又補充道:“我做好事從來不留名姓,你們不必這樣崇拜。”
顧湘道:“主人,你能給我觀觀天象不?”
溫客行道:“你將有血光之災,除非閉嘴一日。”
顧湘果然不敢說話了。
他們回到白日裡處置那惡鬼的地方,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那惡鬼也不知去向,據說是被廢去武功,刺穿了琵琶骨,鎖起來了。正好曹蔚寧帶著張成嶺正在尋他們,便迎上來,問道:“周兄,這張小兄弟說你是他的師……”他話音突然頓住,盯著溫客行身後的顧湘,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了。
顧湘眨眨眼不明所以,曹蔚寧卻只是愣愣地盯著她。
周子舒只得在一邊乾咳一聲,曹蔚寧這才如夢方醒,一張臉紅得透了,訥訥地說道:“姑、姑娘……對不住,在下不是故意唐突,實、實在是……”
顧湘莫名其妙,覺得這小子大約是腦子不大正常。只見曹蔚寧忽然退後一步,蚊子似的道:“小生姓、姓曹,小字蔚寧,太、太行人士,清風劍派‘蔚’字輩,清風劍派掌門莫懷陽就是我師、師父……”
顧湘上下打量他一番,問溫客行道:“主人,他有什麼毛病?”
曹蔚寧家譜還沒來得及結結巴巴地報完,一腔純潔無比的少年情懷便碎了一地。
周子舒看了張成嶺一眼,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小鬼,你和我這邊來。”張成嶺見他竟沒一見面便轟自己走,於是喜出望外,屁顛屁顛地跟上,溫客行拍拍曹蔚寧的肩膀,也帶著顧湘一路回房了。
曹蔚寧只覺得顧湘從他身邊過的時候,竟有一小股香風從身畔劃過一般,腦子裡簡直化作一團漿糊,人世不知了,直到他們都已經走出了很遠,他才回過神來似的,恍恍惚惚地念道:“關關雎鳩,在水一方,北方有佳人……君子好逑……世上竟有這樣美的女孩子,竟有這樣……”
他痴痴呆呆一步三嘆地走了,全神貫注地回去害相思病了。
走出了好遠,顧湘這才低聲對溫客行說道:“主人,老孟也來了,叫我和主人知會一聲,下面的事……”
溫客行腳步不停頓,頭也不回,嘴角往上彎起,眼角卻沒有笑紋,輕輕地說道:“老孟還用我告訴他該怎麼做麼?”
“……是。”
周子舒一路沉默地將張成嶺帶回了自己的房裡,短促地點了一下頭,道:“你坐下吧,我有些事問你。”
張成嶺規規矩矩地坐在一邊:“師父問什麼?”
周子舒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