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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挺屍去了。

溫客行又鼓搗了一會,見他果然不愧是世間少有的高手,定力十足,便也在他身後無聲地笑了笑,輕輕合上了眼。

直到半夜的時候,溫客行忽然覺得身邊的人幅度極輕地抽動了一下,立刻便醒了,知道這是子夜到了。

許是天冷被子不保溫,睡著睡著,兩人便滾到了一處去,周子舒後背微彎,看上去就像是抵在他懷裡一樣,周子舒每日後半夜必不成眠,早就習慣,只是睜眼聽見旁邊人的呼吸,才想起身邊還有這麼個人,自己也有些尷尬,便想不著痕跡地躲開,身上兩重內傷卻叫他提不起力氣來,只得死死地咬牙忍著。

溫客行眉頭一皺,手臂收緊了,微微抬起上身,騰出一隻手掌抵在他後心上,卻不敢輕舉妄動,只輕聲問道:“怎麼,疼?”

周子舒並不說話,只不自覺地將背彎得更厲害,手指抓緊被褥裡——每日就這子夜交替的一會最厲害,熬過了,便能自己調息,好受些。

他閉上眼,寒冬臘月裡,額角冒出細汗來,儘量將呼吸放得又平又緩,可縱然如此,溫客行還是聽出他吐息之間有些不穩的顫抖。

他便默默無聲地將周子舒整個肩背都攬過來,另一隻手環住他的腰,叫他的頭靠在自己胸前,像是抱著個做噩夢的孩子一樣,輕輕地安撫著他的後背。

周子舒難得的順從。

那一刻,他們都醒著,卻兩兩寂靜無聲,未央長夜自窗邊劃過,時間和疼痛都好像無比漫長,漫長到……非要叫人刻骨銘心一樣。

周子舒腦子裡有些木然,想著白日裡互相拆臺使壞,夜裡卻這樣,好像相依為命一樣,這可不是無常麼?

第五十三章 過年

溫客行說到做到,擺著那塊大石頭,美其名曰要慢慢地給龍老爺子寫墓誌銘,真就是“慢慢”了,跟繡花一樣,一天刻上那麼十來個字,還要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非得押韻端正、字型風流才好,寫完了還要退後幾步,自行欣賞一番,雙手揹負,搖頭晃腦,把自己當成了李杜在世似的。

再看那內容,簡直是下筆千言離題萬里,三紙看不見一根驢毛,天馬行空隨意發揮,連張成嶺看了,也覺得溫前輩大約是寫這墓誌銘的時候實在太過專注,以至於把龍老前輩都給忘了。

周子舒年紀不大的時候就在江湖漂,向來是皮糙肉厚扛打耐揍,病病歪歪了兩天以後,就又活蹦亂跳起來,折騰得張成嶺在這山莊的小院子裡飛簷走壁,苦不堪言,小少年卻不敢有半句怨言,唯恐他師父說一句傷好了想走。

可大概是這個冬天太冷了,連蜀中都被凍住,人和動物都有些懶怠動,周子舒還真就把要走的這碼事給忘了。

過了臘八,過了小年,雖然這偌大的莊子只有三個人,可依然是每天熱熱鬧鬧雞飛狗跳的。

那日周子舒在溫客行懷裡縮了半宿,以至於溫客行第二日都有些誠惶誠恐——他知道身上有傷肯定要受罪,卻不知道要受這麼大的罪,這一心疼起來,便將周子舒當成個瓷人似的,再不敢動手動腳地跟他瞎鬧了。

可誰知他誠惶誠恐地觀察了兩天,發現這周瓷人簡直沒心沒肺到了一定的境界,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每天破曉,疼勁過去了,他就也好像撂爪就忘一般,該打趣打趣,該罵娘罵娘,洗把臉便能洗去一臉憔悴,早飯的時候繼續下箸如飛神采奕奕,絲毫不客氣,發揮完全正常。

心裡就明白,有些人天生不是嬌貴的命,憐惜他還不如去憐惜頭豬,真是浪費感情。

龍孝在的時候,每個月有山下村民送物資上來,他戒心十分重,只操控著傀儡拿東西給錢,並不見人。

說話就要過年了,周子舒和溫客行研究了大半天,期間兩人唇槍舌戰無數回合,各自擁有了四五個以“廢物”為主題、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