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龍柏童的話就彷彿是一縷清風一吹而過,沒有對現在的狀況有任何改變。
馬車內的少年嘴角微微一翹,心中暗笑:“呵呵,這陳鳴心特立獨行,不愛管閒事的xìng格果然沒有改變。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一路上與他們有過多牽扯,造成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這輛馬車自然就是林騰所乘,用於去往幽陽門的馬車。
林騰在車內閉目而坐,雖然容貌裝束和平時無恙,可是如果是他弟弟林源或者與他相熟之人在場,就會覺得此時的林騰絕對不是他們所認識的林騰!
不是說容貌問題,也不是說年齡問題,而是氣質,一種無法言明的氣質。
盤坐在此,不動如山。
這是一種山之高,海之深,夜之幽,星之遠。如萬物萬事所具備的一種氣勢。
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僅十幾歲的少年可以隨便散發而出的。
“長道漫漫真如鐵,滄海桑田重回首!”
隨手開啟車窗上的擋簾,看著外面的風景急馳而逝,林騰那幼嫩的臉孔浮現出了一股滄桑之感,靈動的雙眸,無yù無求,清如靜潭,彷彿是要將這沿途所見的一切,都無法在他心中留下絲毫痕跡。
“四百年,想不到,四百年了,吾輩修士四百年之苦修,終究壽靈枯竭,功敗結丹,如今!如今卻真的回到四百年前!”
沒錯,重生,林騰到現在也無法想象,這一切居然是真的,儘管已經重生在世,並且在臨仙村生活了十幾年,可是今天他才真正的相信了,他真的重生了!
因為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霧裡看花,如夢似幻。讓他始終無法相信,一直不信天道的他,居然在身隕,應劫之時,重生了。
四百年的時間,少年武林爭鬥,中年夢尋仙路,百年突破奠基,仙道難求,資質殘損,荊棘坎坷,手足相殘,滅門之恨,潦困一生,漠然疾苦,恨天,恨地,恨萬靈。
“呵,一生困苦,眾叛親離,福緣皆作他人嫁衣,總算在臨死之前讓我尋覓到了這天地間的一線生機……。”
“嘎吱……嘎吱……。”
馬車行走在莫名的小路上,一條小溪嘩啦啦的從山谷中流過,好不幽靜,宛如一個世外桃源,遠離了塵世的喧囂,擯棄了世間的繁華,像位清心寡yù的得道僧人,隱居在山林之中,獨守內心的那份寧靜與超然。
離開臨仙村已經三天了,林騰在這期間除了停車歇息的時候會下來走走,其他時間就一直是坐在車內,不言不語,沒有同齡人的浮躁與吵鬧。
對於林騰來說,這沿途的一切並沒有什麼新奇,也沒有值得注意的,如果不是尚未擺脫凡體,需要食五穀,清內宿,他甚至願意就一直呆在車上閉目靜坐。
畢竟,他可是擁有四百多歲的人生閱歷,對於人生的種種困苦,他可謂體驗多多,對時間歲月的流淌,他做到逆來順受。
不過,越是這樣,越讓同車一路的龍柏童越發好奇。就連一向十分討厭打探他人xìng格的陳鳴心如今也被林騰的定力感到驚訝。
最初他躲到馬車外只是怕林騰年少話多,會被問著問那,可誰成想,如今先憋不住的,卻是他們兩個人。
“嘿,這小子有意思,難不成是個啞巴?”陳鳴心一邊自語,一邊摸了摸幾天未刮鬍喳子,臉上浮現出了一幅十分感興趣的表情,眼中平時所帶的yīn霾也有所減弱,整個人看上不像是一個門派護法,反而更像是一個四處奔波的商人。
一旁的龍柏童撇了撇嘴,嘟囔道:“還啞巴?這腦子……。”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林騰和他們見面的時候就說過話,而且還介紹過自己的名字,不過,因為當時天黑,又是他先發現樹影后的林騰,所以對此印象十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