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請福安男樊叩上“原來你媳婦叫小憐,聽名字就是美人,要成親啦,恭喜哈。有照片嗎,給咱見識見識,一睹嫂夫人芳容。”鐵忠得寸進尺地向張樊要了小憐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是十**歲年紀的女孩,好像穿著一身白色旗袍(黑白照片,不清楚是不是白色)。裁剪得體,更襯得她身材婀娜苗條,白皙稚嫩的面龐透著一絲微笑,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好漂亮的姑娘,長官好福氣啊。將來一定上門討一杯喜酒喝”。這個願望太奢侈,現在能不能安全過江都是個未知數,只能在這裡過嘴癮。
鐵忠一邊把照片遞還給張樊,一邊心裡嘀咕著,“這小妮子果真漂亮,但和我的如詩比起來,可還差的遠呢。”這種話當然不能當著張樊面說出去。
鐵忠起身走出屋門進到另一邊客房,袁定的破鑼嗓子飄進裡屋,打擾了他思念心上人如詩的興致,他很不滿意地趕過去監工。
袁定手裡幹活,嘴裡哇啦哇啦聒噪個不停。吵得娃娃兵臉有慍色,但又不敢發作。這個怪傢伙可不是好惹的,娃娃兵雖然年幼,但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
“喂喂,小狼,手腳麻利點,別磨磨蹭蹭的。媽的吃飯時也是這麼慢嗎。”他嫌郎進的名字繞嘴,直接叫他“小狼”。
“喂喂,王武安,你他媽的使點勁,少吃幾天飯能死嗎,跟個娘們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瞅瞅這綁得什麼玩意,你趕著去江裡給龍王當晚飯嗎。”袁定對這兩個娃娃兵的表現很不滿意。
“我不是娘們,我是男子漢,我娘讓我做男子漢,我來當兵就是要做男子漢。”王武安不像郎進那麼懦弱,一直和袁定頂著嘴。
“紮成這樣還男子漢,這是男子漢應該乾的活嗎,簡直是老孃們褲腰帶。”
“老孃們褲腰帶也比你那大屁股強。”王武安不甘示弱。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李少新心裡發煩,終於發作起來:“夠了,照你們這麼幹,幹到明天也幹不完,你們想蹭日本人的順風船過江嗎?”
王、袁二人不再言語,低頭幹活。
鐵忠一邊抽菸一邊靜靜觀賞著這幕滑稽表演。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四個人才紮好了一個大木筏。木匠家的上等木料全被幾人用來扎筏子。就連一口已經完工,刷了一半漆的上好壽材也被袁定劈成兩半。“死都死了,還用這麼好的東西幹嘛,還是借給我們使使吧”袁定用商量的口吻在那裡自言自語。對死人,死者為大,他不敢太過放肆。
筏子紮好,壽材的紅漆非常刺眼,那個大大的“奠”字恰巧釘在最前面,讓人看了感到十分地不自在。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只等天黑,幾人摸到江邊,偷偷劃過長江,就算是脫離險境了。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把了。
幾個人躲藏在民宅裡,一分一秒地煎熬著。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等待的事情,更何況他們等待的是死裡逃生。
經過漫長的煎熬,黑夜終於來臨,扎筏四人組抬著木筏子,郎進和王武安沒那麼大力氣,跑的一個趔趄接著一個趔趄。軍醫攙扶著黑漢子高克一瘸一拐地跟上。鐵忠端槍開道警戒。幾人分工明確,各就各位。
木匠家離江邊並不遠,一百多米。但江邊不時有日軍巡邏隊和快艇駛過。只能走一段躲一會,走一段躲一會。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摸到江邊蘆葦叢裡。八個人心裡都噗通噗通地跳動著,只要在努把力,劃過長江就安全了。
“聽我訊號,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衝。軍醫高克你倆跟上,王武安,郎進你倆在使把近。”
鐵忠坐著最後的叮囑,“一,二,三。衝。”
黑夜裡,蘆葦從裡竄出八條鬼影,使勁衝向長江。“四人組”把筏子扔在江面,使勁推著筏子向江心航道衝去。袁定、李少新最先上筏子。接應高克上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