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天已經全黑了,袁飛飛臨出大門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高高的金樓。屈林苑站在她身邊,道:“瞧什麼呢。”
袁飛飛搖搖頭,“沒有。”
屈林苑道:“你可知,這整座金樓全靠裴母一人打理。”
袁飛飛道:“他爹呢?”
屈林苑神色淡然地走在路上,道:“芸兒沒有爹。”
袁飛飛哦了一聲。這回換屈林苑奇怪了,“你不問問為什麼?”
袁飛飛:“為什麼?”
屈林苑:“……”
“君子本不該背後嚼舌,但你情況特殊。芸兒從沒有朋友,你是他第一個朋友,有些事,我想告知於你。”
袁飛飛:“你要說什麼?”
屈林苑神情有些嚴肅,道:“你年紀雖小,但人卻精明,你也知金樓是個什麼樣的所在。裴芸母親原叫金蘭珠,祖上創下金樓,本來金樓代代掌櫃都是傳於嫡長子,可到了芸兒母親這一輩,卻是一脈單傳,不過幸而金蘭珠頭腦聰明,頗有商才,也將金樓打理得井井有條。”
袁飛飛打了個哈欠。
屈林苑又道:“可是……大概十年前,金樓卻發生一件事。”
袁飛飛:“什麼事?”
屈林苑道:“金蘭珠愛上了一個人,也就是芸兒的生父。”
袁飛飛不耐煩道:“這有什麼奇怪的。”
屈林苑:“這個人是金樓的嫖客。”
袁飛飛:“……”
屈林苑道:“這件事當時鬧得滿城風雨,金樓大掌櫃竟然愛上了一個嫖客,而且那人也非是顯貴人家出身,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浪客,無籍無戶,遊蕩到了崎水城。並且那人沒過多久就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崎水城,就是那時,金蘭珠發現自己懷了孩子。”
“她不顧周圍人反對,堅持將芸兒生了下來,金家視作恥辱,將芸兒拒之門外,金蘭珠便在金樓後身新建了一座府邸,撫養芸兒。”
“直到現在,芸兒的父親也沒有回來過,而金蘭珠也對此事閉口不談,大家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個人姓裴。”
屈林苑聲音沉重,而袁飛飛則一手放在胸口,隔著衣裳一個一個地摸著醋糖糕的個數,心裡算計著這些等下夠不夠和張平兩人吃。
屈林苑講完諸多,靜了好一會袁飛飛也不給個反應,他停下腳步,雙手抓著袁飛飛的肩膀,讓她朝向自己。
袁飛飛被他掰過去,險些把懷裡的糕點甩出去。
“幹什——”
“丫頭!”屈林苑沉喝一聲,袁飛飛閉上嘴。屈林苑的神色凝重,定定地看著袁飛飛。“芸兒雖出身富貴,但卻過得很苦,丫頭,就算先生求你,你待他好一點。”
袁飛飛:“跟我有什麼關——”
“丫頭……”
袁飛飛看著屈林苑那一臉的苦澀,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行、行吧……”
屈林苑這才放開她,步履又輕鬆起來。
袁飛飛斜眼道,“你拿啥求我。”
屈林苑晃晃手指頭,道:“你同我一路,總歸不會吃虧。”
袁飛飛想了想,點頭道:“好。”
屈林苑一直把袁飛飛送到南街,還沒有要回頭的意思,袁飛飛抬頭看他,“我要到了。”
屈林苑:“我知道啊。”
袁飛飛:“你送到這就行了,我自己回去。”
屈林苑挑起一根眉毛,道:“我辛辛苦苦地走了大半天,你就打算這麼打發我。”
袁飛飛:“那你要怎樣?”
屈林苑也不答她,大步邁上鐵鋪前的臺階,輕車熟路地推門而入。
袁飛飛跳腳道:“幹什麼!?出去出去!”她衝到屈林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