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青年而言,艾格·梅休的憤怒也只不過是無聊的刺激劑罷了。從亞南飯店回到瑪麗關·遠東企業大樓的他從一個落伍的嬉皮變身成老練的美國東部刑青年紳士,他坐在冷氣房裡,手上拿著馬丁尼酒杯。私底下要求和他會面的梅休面對就要成為四姐妹大君的青年,滔滔不絕地數落著華爾特·S·湯生的不是。
“那個湯生啊……”梅休不客氣地直呼著他的上司,“湯生是個官僚,他把秩序和慣例看得比什麼都重。他以為可以在不弄髒絹帕的狀況下成就大事。”
“不管你怎麼想,他畢竟是成功了。所以,他才會站在你上頭,不是嗎?梅休先生。”
“目前是這樣。”這是一個滿含露骨惡意的答覆。
藍伯·克拉克天真似地問道:“那麼,如果是你,你想怎麼做,梅休先生?把香港弄成市街戰的戰場嗎?就像舊金山一樣?”
就在上個月,人類和龍在舊金山灣掀起了一場大海戰,美國海軍失去了一半的戰力。可是,梅休到現在還是不相信那則報導。他相信“是那個叫崑崙什麼的秘密結社破壞工作人員所為”。他堅信不疑的最高權威是支配著白宮的四姐妹,對他來說,龍啦不死鳥之類的東西只是古老的神話罷了。
“如果你有了計劃,不妨就做做看吧!當你能證明你的力量凌駕湯生先生的時候,自然就可以確保高於他的地位了。”藍伯·克拉克笑著說。那是一種魔鬼般的笑容。他勸梅休喝冷飲,梅休喝下了不像咖啡也不像可可的茶色飲料。
“可是,我只能今天待在香港,如果今天晚上你不能把鳥羽小姐帶到這裡來的話,我可能會因為時差的關係而忘了你的功績喲!這是十萬火急的事情。”
梅休急忙地採取了行動。他退出房間之後,便從部下當中選出了王牌恐怖份子,決定立刻襲擊亞南飯店。本來這都需要時間和準備工作的,可是,如果再這樣袖手旁觀的話,他永遠都只能屈居湯生之下而出不了頭。就算要冒再大的危險,他也得搏得大君的歡心才行。梅休把“作業”全部委交給一個被稱為“老鼠”的部下。
“瞭解順序了嗎?”
“完全瞭解了。”
老鼠舔了舔舌頭。首先用刀子挑斷對方兩腳的阿基里斯腱,使其動彈不得。接著再切斷兩隻手腕下方的肌腱,使其兩手廢掉。在完全斷絕其逃亡的可能性之後,再把那個叫茉理的日本女性抓起來監禁。就以這個行動為開端,深入分佈在全世界各地的華僑連絡網。
“梅休先生,可以砍下那個女人的耳朵嗎?沒有耳朵既不會影響聽覺,二來只要用頭髮就可以遮住了。我不要求兩邊的耳朵,只要一邊就夠了。”
“不行!只要杜絕其逃亡之路就好了。”梅休看著老鼠的臉,感覺到露骨的失望沉積在他黑黝黝的面板下。對這個男人來說,禁止他做什麼事只是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地胡作非為。在這一瞬間,梅休為自己的人選感到微微的不安,可是,他還是裝出了迎合的微笑安撫著老鼠。
“唉,不用急。如果一次都做完,就沒什麼好玩了。今天就暫且節制一點。”
不管哪個國家、哪個民族都有施虐者。老鼠原本是智利軍人,當極右派的軍部發動非法武裝政變的時候,他曾拷問、殺害了六十個以上的女性政治犯,砍下了她們的耳朵裝飾自己的房間。智利的民主恢復之後,他逃出了祖國,進了四姐妹的組織。原本四姐妹就策劃著不讓非法武裝政變、智利的銅礦山國有化,所以,應該說打一開始他們就有緣。
梅休於是就以老鼠這個不是易與之輩的男人為前鋒,策劃對亞南飯店展開直接的行動。而湯生是在藍伯·克拉克和梅休分手後的三十分鐘後知道這件事的。湯生大吃一驚,在電話中質問未來的大君。
“你答應讓他做那種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