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父。”方印然低了頭,被一眾人看的,差點同手同腳的走路。
氣氛詭異間,寧湛淡淡的開口:“都睡吧。”眼睛沒有看殷如行,徑直跨過篝火,朝著鋪蓋擺好的地方躺下,合衣閉目。
帳篷裡頓時安靜下來。殷如行突然覺得很羞愧。寧湛的語氣雖然很淡,她還是聽出了裡面的責備之意。
是啊,她一個女扮男裝,軍營裡都混過的人還在這裡忸怩什麼?有什麼可忸怩的。真要講究,乾脆回去好了。何必跟著他們進山。
“師兄們早些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她抬起頭,大大方方的笑道:“大家晚安。”說罷,毫無忸怩之姿的走到寧湛身旁,裹上厚厚的獐子皮,閉目閤眼。
她坦然的姿態令得帳篷裡的氣氛一下子鬆快起來,方印然大聲嚷嚷:“就是就是都睡了啊童師兄,師弟我先佔地方了,你們不來待會兒可別嫌擠啊。”
童師兄笑嘻嘻的踢了他一腳:“敢擠我,我踹死你”
熙熙攘攘間,眾人很快各就各位,圍著篝火躺成一圈,蓋毛皮的蓋毛皮、蓋毯子的蓋毯子。各自沉沉入睡。
帳篷裡很快變的寂靜。寧湛靜靜的傾聽著各色的呼吸聲。用了比往常很多的時間,雜亂的呼吸聲才漸漸變的平穩、均勻。看來這群小子們修身養性的功夫都還不錯。再過幾天習慣了,怕是倒頭就睡,連胡思亂想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樣就對了。真正的軍人,應該處變不驚。不過睡覺的地方多了個女人就這樣大驚小怪的。日後豈不是隻要敵手稍稍使出美人計,就全軍覆沒了?
不過……他又側耳細細的傾聽了一下身旁女子的呼吸。黑暗中啞然失笑。居然第一個睡著,還睡的比誰都沉。天下間也就這麼一個奇葩了吧。
其實換個環境,殷如行也不是那麼沒有警覺性的。可是現在不同啊?有寧湛睡在身邊。在她的潛意識中,這就是再安全不過的。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潛意識?她沒有注意到,也沒有去多想。
進山第一天的這一夜,覺睡的意外的香甜。清晨睜開眼,就發現帳篷裡已經只剩下了她一人。整好衣服走出去,炊煙裊裊,黃師兄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打著招呼:“師妹,早。”
“師兄早。”殷如行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起晚了?”
“沒有沒有”黃師兄連連搖手,拿著木頭大勺子放進架在火堆上的熱鍋裡攪了攪:“師妹起的不早也不晚,快去河邊洗漱去吧。早飯就快好了。”
殷如行趕緊拿了布巾、牙鹽、木碗什麼的跑去河邊,水邊已經沒了人,只有方印然還面對水面蹲著,拿著一截剝了皮的柳枝在嘴裡左嚼右嚼。
“方師兄早。”殷如行禮貌的打了招呼,學著他蹲在水邊開始洗漱。末了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點膏體,均勻的抹在臉上。一股草藥的清香頓時幽幽的散發開來。
“這是什麼?”方印然好奇的湊過腦袋。
“這是我自己製作的膏脂,用以防止面板乾裂。”殷如行開啟瓶蓋給他看,“師兄要來點兒麼?擦在臉上很舒服的。”
她這是純粹的好心。現代男人用護膚品很尋常。就是再不講究的,秋冬季節也會抹點大寶百雀羚之類。也不是為了多美,而是面板乾裂著不好受。孰料方印然見她遞過瓶子,驚的跟兔子一樣一蹦三尺遠:“不,不用”他要是抹了這個,一身香噴噴的回去,師父不揍死他才怪。
殷如行對他的反應有些奇怪,也沒多問,收起瓷瓶:“那我們回去吧。”
方印然連連點頭,兩人回到營地。早飯果然已經好了,燉肉配麵餅。童師兄幾人摘了不少野果,用寬大的樹葉託著,果子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看著分外誘人。
殷如行拼命的吃野果。秋天乾燥,山裡的主食又是肉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