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嫻熟地納著鞋底兒,時不時也放下手中的活兒,隔著對街高喊,“你家二娃子啥時娶媳婦兒吶。”
對方也是熱絡地回喊,“開春就結,到時辦酒席,還得請你幫忙張羅哈。”
小鎮的居民就用他們熟稔的方言,述說著淳樸的生活,絲毫不因他們的突然造訪,而有任何異樣的矯柔。
顧小北昂起腦袋,望向右上方,高她一頭的男子,“芝麻好香。”說話間不自覺皺了皺鼻子。
小小的動作,看到男子眼裡,撒嬌意味甚濃,嚴厲的眼角也溫和起來,大掌揉了揉女孩兒的發,“一會兒有更香的。”
出了小街,再穿過一座古舊的石橋,便置身於一派巍峨青山的腳下,到了這個季節,漫山的蒼松愈顯青翠,踏著石級蜿蜒而上,突然想起一句詩詞,十分契合這樣的情境。
“遠上寒山石徑斜。”正想著,何祁便極有默契地念出她心中所想。
不約而同地,三人都相視而笑,看來,這是三人之間的默契。
約莫半小時腳程,終於抵達山頂的涼亭,放眼望去,有幾戶炊煙裊裊,顧小北搶先道:“白雲深處有人家。”
某二位男子都定定地望住他,何祁的笑自然表露,而另一張清俊的臉,也流露些淡渺的玩味,顧小北隨即意識到自己的突兀,自此,低眉斂目,再無多話。
其間,有自稱是鎮長的男人送來一套茶具,無更多花哨,簡而樸,何祁的動作很熟稔,輕攏慢捻,斟了三杯,顧灝南端起茶杯,稍微湊近鼻息,細細地品,不急著入喉,良久,朝顧小北遞了個眼色,“嚐嚐,洞庭的碧螺春,清冽爽口,過喉留香。”
顧小北不懂茶,只覺著這樣的氛圍很愜意,白雲深處,峰頂涼亭,茶香嫋嫋,極目遠眺,遠山的楓葉紅透了半壁江山,處身於此情此境,寧靜而致遠,無爭以安然。
“小丫頭,你好福氣,這仙山寶地,書記就帶你一人兒來過。”何祁略有興致地打趣,他記得第一次見她是金鑽豪庭,她作王延年的陪,眸子很清亮,看得出她有些交際的手腕,身在那個複雜的圈子,卻有幾分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那之後,她便跟在顧灝南身邊兒,至今也有半年了吧,他著實吃了不小的一驚,那樣清冷的顧灝南,對著她說話的時候,眉目是舒展的,眼底盛著淡淡的溫潤。
“不也帶上你了麼。”顧小北好心情地開起玩笑,她懂他的意思,他指的是親密的異性女伴,不過聽他如是說,心中有小小的得意,以至於稍微忘行。
何祁輕笑出聲,“小丫頭,你是在吃醋麼?”
顧小北一時語塞,白皙的臉泛起可疑的紅,只偷瞄了眼鄰座的男子,還是一貫清俊的容顏,似有些淡淡的愉悅,不語,只偶爾啜一口新茶。
暮晚十分,他們已經下至山腳,沿路返回,出了青巖的大門,上車的時候,顧小北有些遲疑。
“不想走?”顧灝南試探地問。
順著心意,女孩兒老實地點頭。
頓了頓,顧濠南轉向何祁,“你先回去,明天的這個時候再來接我們。”
何祁一邊應承著仍是不忘提醒,“書記,三月就要換屆了,有很多事兒您得上心。”
顧灝南沉聲道,“我自有分寸。”
三十四,糾纏
怔忡了半響,等她反應過來,車已經開走了,天知道,她只是隨口說說,這段日子他是極忙的,平素裡,雖是大大小小的酒席充斥了他的生活,但他總還抽得出時間同她吃些清簡的便餐,今天是他們兩個多星期以來的第一次見面,其間,每一個無眠的凌晨,他總會打來,也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早點睡吧。”諷刺地是,接電話的時候,她大多是在夜未央後臺某個僻靜的角落。
輕恩一聲,之後,歸泯於沉默,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