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垂下眼去，&ldo;不……我還想再見你一面。&rdo;

&ldo;只是這樣？&rdo;許大不為所動。

&ldo;只是這樣了。&rdo;六郎認真地點頭。

&ldo;那我問你，&rdo;許大盯住了他的雙眼，一點一點欺近了他的臉，&ldo;你知不知道，你救起來的人，就是要跟我成親的姑娘？&rdo;

六郎的臉色霎時慘白，連嘴唇都顫抖起來。

許大不想再聽他說話了，也不想再看他的表情。他逕自上了床，毫不憐惜地拽下了六郎的白衣，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頭。

六郎吃痛地叫了一聲，淚水在眼眶中打滾，卻沒有伸手推開他。

許大沿著他的衣領一寸一寸地往下啃咬，不說話，只從喉嚨裡發出慾望的疼痛的悶哼。六郎輕輕地伸出手去，最後顫抖地抱住了他的背脊。

微弱的燈火將兩個人糾纏一處的影子撲朔在牆上，像兩隻糾斗的困獸。

六

許大是不願意睜開眼的。

他害怕當自己睜開眼，就會發現昨夜的迷亂顛倒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六郎不曾來過，而他仍然要成親。

可是他卻感覺到有溫柔細碎的啄吻落在他的唇上鬢邊，就像跳躍的陽光一樣。他終於忍受不住，睜開眼，便對上六郎一雙笑盈盈的眸子。

&ldo;你……&rdo;你還在？許大到底沒有這樣失禮地問出口，他只是安心地喟嘆了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臂，然後將六郎攬進了懷裡。

六郎歡天喜地地在他的臂彎裡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手指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畫起了圈圈。

&ldo;什麼時辰了？&rdo;許大懶懶地問，氣息吹拂在六郎頭頂的發旋上。

&ldo;天都亮了，還問呢。&rdo;六郎笑道。

許大一愣，轉頭，果然見窗外已是亮堂堂的一片，只是斷不出時辰。他猶疑地道：&ldo;天亮了……你……沒關係麼？&rdo;他記得以前六郎從來不曾出現在白日下過，他以為這就是鬼。

&ldo;當然有關係了。&rdo;六郎笑道，&ldo;鬼可是會被太陽光曬化掉的。&rdo;

許大看著他的笑容，目不轉睛：&ldo;你……你騙我？&rdo;

六郎更是笑。真好看啊，許大心想，真是乾乾淨淨的少年，乾乾淨淨的眼神裡只有他一個。

&ldo;昨晚……&rdo;許大起了個話頭，突然又促狹地一轉，&ldo;原來鬼也會臉紅的？&rdo;

六郎紅著臉，只是笑。

兩人在床上又膩歪了些時，直到許大肚子餓得透了，才戀戀不捨地坐起來，&ldo;我去做些吃食。&rdo;

&ldo;好呀，&rdo;六郎並不起身，只斜眼一笑，&ldo;還有酒嗎？&rdo;

&ldo;有酒你就肯留下來嗎？&rdo;許大笑問。

&ldo;好呀，&rdo;六郎懶洋洋地道，&ldo;有酒我就留下來。&rdo;

許大的心猝然一跳，&ldo;留多久？&rdo;

&ldo;要多久留多久。&rdo;

許大安靜下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ldo;你說話，我是會信的。&rdo;

六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許大終於還是離開了臥房，去廚下做飯吃。鬼大約是不用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