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沐霜的手,另一隻手幫沐霜擦掉臉上的淚水,柔和地緩緩說,“我和你父親虧欠你太多,我沒有多少錢,都是你父親的,你不拿他會一直心存愧疚,就當為了讓他心裡好過些吧,而且他也不缺這些。他已經有新的家庭,你也有一個一歲的弟弟,叫沐陽。他一直不敢告訴你,一直對你心有歉意,你主動去找他吧,見見你弟弟還有你阿姨,她們都很好。”孫蘭英撫著沐霜的發,將她哭亂的髮絲撫平,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對沐霜,她一直是溫柔的老師,卻忘了做一個溫柔的媽媽。
沐霜不想在媽媽面前哭,但卻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越隱忍越堵不住,不斷地抽噎著,心中的悲傷和莫名地被拋棄的感覺不斷地上湧。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很難受,恨不得一下子傾瀉出來,但又一直滯留在心裡,非常沉重,壓抑著很痛苦。她只有抽泣著才能緩解片刻。
“沒事,難受就哭出來,發洩出來就好了。”孫蘭英攬過沐霜將她擁在懷裡,在她耳邊呢喃安慰,輕柔著撫著她纖削的脊背。
也許從來沒有感情,就算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卻也沒有把彼此當做攜手共度一生的伴侶,只是父母之命的婚姻。說來也可笑,她竟然和趙晨之遵從父母之命結婚,而且一過就是二十年,不過可能也是因為沒有愛,所以不會期待,只是合夥讓父母安心而已罷了。所以她對離婚沒有一絲不同的感覺,就像結婚領證一般離了婚。不過,孫蘭英垂眸看著自己懷裡哭得抽抽噎噎的女兒,不由得心疼,是她和趙晨之虧欠了她。
沐霜哭過後擦乾眼淚就理好了情緒,笑著對媽媽說只是發洩情緒,媽媽撫順她的頭髮笑笑也沒說什麼,沐霜得寸進尺地攬著媽媽的腰笑著說今晚要和她一起睡。
第二天,沐霜醒來發現枕邊已經沒有人,她掀開被子光腳跑出去,房間冷冷清清地,沒有二人。就如同小時候一樣,醒來家裡只剩下她和留在餐桌上的早餐還有媽媽叮囑她好好吃早餐的紙條。沐霜在餐桌邊坐下,端起豆漿喝了一口,拿起靜靜躺在桌上的筷子夾起油條吃起來。
前兩天一個人在家但沒有孤單的感覺,因為等待著媽媽和爸爸的回來。但現在,心裡好空,覺得一個人在家裡好空曠,連走路都有回聲,她這才發現自己其實很孤單。
沐霜吃好早餐穿上厚厚的羽絨服,帶了耳罩,戴了手套,穿了靴子就出門,她不知道要去哪裡,就是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出去走走也好,吹吹冷風也會清爽些。她低著頭一直延著路走,偶爾看到晨練打太極的大爺就停駐看看,然後又繼續往前走,看到小孩子在路邊嬉戲又停下腳步。追逐打鬧的小孩不注意看路,不經意撞到了她向她抱歉她迷茫地看著他,小孩子看她呆滯的樣子趕緊跑開了。她看著小孩子慌亂跑開的背影不明所以,但也無心理會,抬起腳步又繼續往前走。
從A市回來,張謹宸沒有工作一身輕,早晨醒來無事沿著小區公園的小道跑了一圈,此時,他閒暇地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走出小區,在附近悠閒散步。雖然住在這個小區三年,但他卻對這一片一點都不熟悉。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吵鬧聲由遠及近,他抬頭望過去,眉心一瞬微微皺了起來。
馬路對面,一個穿得很臃腫的女子被一群嬉戲打鬧的小孩左碰右撞,但她像木偶般沒有反應,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像前走。她穿著厚重的羽絨服,還帶著耳罩,幾乎遮擋了半張臉,顯得一雙眼睛更幽大,但隔一條馬路張謹宸還是認出了她。
她雙眼呆滯地像提線木偶一般朝前走著,印象中少有幾次的見面她雙眼都是明亮而靈動的,像一隻山中靈雀鳥。他有些好奇,然而行動比思想還快,腳已經邁起來跟在她的後面。
她似乎是毫無目的地亂走,腳步緩慢,卻一直沒有停下,似乎走就是她的目的。不過,再往前走就是鬧市區了,街上車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