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今日卻是“再見”。
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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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神色驚慌的跑進梁府主屋,由於過於驚恐,邁入門檻之時竟被絆倒在地,她也顧不上爬起來,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哭著。梁家上下都在主屋之中,對她這樣的莽撞呵斥道:“慌慌張張做什麼?!”
那丫鬟哭的幾乎撅了過去,身子抖得厲害,哽咽道:“相爺,少夫人她,沒了!”
甫聽這個訊息,滿屋竟只有驚訝,絲毫悲痛也不見。梁元堅蹙了蹙眉,問:“昨兒個還好好的,怎的突然就沒了?”
丫鬟回想起方才的經歷,還心有餘悸,垂首答道:“小的才去少夫人房裡伺候,進門便見少夫人她,她,”她又哭了起來,“她懸樑自盡了!”
一旁的梁澤宇聞言幾乎是鬆了口氣,愣了一會兒,竟撫掌笑道:“沒的好!沒的好!”那個死魚一般的韓梓墨,真是礙眼至極,如今不需要他動手,她便自己解決了自己。
梁元堅見他這副模樣,斥道:“混賬東西!要不是你責打辱罵她,她哪裡會這麼就想不開了!韓家才治罪,此事若宣揚出去,梁府豈不是落得一個落井下石,逼死自家媳婦的名聲!”
梁澤宇見父親面有慍色,忙勸道:“父親息怒,這可不是咱們的錯,韓家如今落得這個下場,夫人深感韓庭忠生養之恩,不願獨活,此乃忠孝之大義。梁府不避與韓家的恩仇,將她厚葬並立牌坊,這是美事一件啊。”
梁元堅自然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貨色,只冷哼一聲不言語,梁澤宇只當他預設,揚聲吩咐道:“叫管家親自準備少夫人的後事,一定要辦的風光隆重!”他想了一會兒又奸笑道:“可不要忘了,去韓家向咱們曾經的右相報喪。”
天頭一日比一日涼,轉眼已是立冬了,長樂宮裡滿眼皆是耐寒的常青植物,先前競相爭豔的嬌花已然盡數凋零。隨著韓梓諾的受寵,這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熱鬧,卻仍是掩不住的蕭瑟之感,長樂宮的兩位主人又回到了往日相對不言的境況,面對著生來冷漠的慧妃與鮮見笑臉的韓四小姐,宮人們也是個個如履薄冰,於是韓梓諾閉門謝客之時,雖也有不少宮人進出來回,宮中卻靜的如同一灘死水。
韓梓諾倚在窗前,手中拿著宮外送來的信箋,已經呆坐了好一陣子。鴛鴦站在一旁,不時發出輕微的抽泣聲,她哭了許久,此時也平靜下來,韓梓墨自盡的訊息讓每個人都猝不及防,她雖然有些蠻橫驕縱,卻也沒有虧待過誰,再加上鴛鴦自小被賣到韓府為婢,這樣一起長大的情誼,想到她落到個如此結局,既唏噓又憤慨。
韓梓諾終於側過頭看向她,鴛鴦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紅著眼咬牙道:“娘娘,二小姐是被梁府逼死的!”
韓梓諾略有些笨拙的挪了下身子,輕撫下鬢髮,道:“替本宮梳個好看的髮髻。”
鴛鴦擦擦眼淚扶梓諾在梳妝鏡前坐下,忍不住問:“娘娘是要去哪兒?”
梓諾淡淡答她:“宣德宮。”
第三十九章 同謀
寧惠閣中。
張允方傳達了韓梓墨的死訊及梓諾的口令,垂首候在原地等待韓夕顏的命令。出乎他的意料,夕顏沒有對韓梓墨的死過多問詢,只冷冷的說了一句:“這是慧妃的意思?”
張允恭敬回道:“是的,慧妃娘娘說了,既是裝,便要裝的像些,雖然四小姐與二小姐自小不睦,此事卻是扳倒梁府的機會,望四小姐一切按娘娘說的行事。”
韓夕顏沒有接話,而是默默走到書案旁,案上擺著三個極可愛的陶瓷人偶,是前些日子李青揚差人送進來的,一個捂著嘴巴,一個蒙著眼睛,一個塞著耳朵,她不知是在對張允還是自語:“人果真有命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