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下了喜帖,所以黃以安曉得紀傅兩人的大喜日子。
“就是為難在這兒,上繳貢物的日子,與我妹妹成親的日子。只差了一日,所以我這做哥哥的,正擔心著,眼下妹妹的事情都是母親一人在張羅,我都不曾盡到做哥哥的義務……”
“這有啥為難的。那日你上繳了貢物,第二日早起便背新娘子上花轎,豈不正好……”黃以安面上掛著笑說著,然而心裡卻想著傅春兒卻終歸還是嫁了表弟,有點發酸,但也只能繼續打著精神勸著傅陽。傅陽為難了不少時候,最後說:“這樣。黃五爺,我先隨你去,摸摸薛家的情況,但是具體行不行,還得視薛家的情況來看。屆時您還得允我與家人商量一下。”
黃以安心裡道,也只能這樣了。面兒上卻說:“小老弟,你商量的時候,可千萬別把實情說出去,薛家犯的事情,比你能想象得到的。還要嚴重得很多。”
傅陽笑著問:“能嚴重成啥樣?比川中的鹽引案還嚴重?”一句話戳中黃以安的軟肋,登時便讓黃以安啞了,無奈之下,只得硬拖了傅陽,往薛家那邊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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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傅陽心中存了事兒,臥榻之際,便輾轉反側,久久不得入眠。正巧這日戴悅見戴老爺子漸漸無事了,便囑咐戴家下人好好照料戴老爺子,自己轉回家來,看看楊氏與傅春兒這頭有沒有什麼可幫的。她心裡也存了事兒,傅陽的動靜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便轉過身來,在丈夫耳邊輕聲問:“怎麼了?”
傅陽難得聽見妻子溫言問起自己的心事,一時激動,扭過身來,將戴悅緊緊地摟在懷中,輕輕地對她說:“有件事情,決斷不下,好生糾結難過!”
戴悅在傅陽懷中撐起身子,頗為認真地看著傅陽的雙眼,說:“妾身願意為夫君排憂解難,只不曉得夫君可願意將心事告知妾身一二。”她以為大約是傅陽在猶豫著戴家的事情,便只想告訴傅陽,不管夫君作何決定,她嫁雞隨雞,總是隨著便是。
卻不防,傅陽卻隱去了薛家的真實姓名,將薛定貴所講過的那個故事,也就是薛定貴自陳幼年時為戴家主母所救,因聞見恩人袖中那神奇的味道,才下決心開創的一爿主打香料香件的家業,這麼一個故事。而眼下,這爿生意,卻因為薛定貴犯事,眼看就要被官府查封充公了。
“我最初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也覺得說話人說來言不由衷,或只是在矯情而已,但是後來,我仔細看了看那家出的香件,再回想我當日對那人的斷言,我只覺得,若是那人全然沒有感懷之心,或是不曾深深地執迷於制香調香,也不可能真地製出這樣品質的香件來……因此,可惜了。”
傅陽真正去了薛家作坊,與作坊的管事稍稍聊了幾句,心中便油然有感,薛定貴,並不是一個商人,或說是一個奸商,那樣簡單。他或許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與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這等心思在香件香料的製作上,便顯得事無鉅細,精益求精。白日裡他在薛家作坊裡,見到了薛定貴親自安排的諸事,盡皆歎服。
而那管事也不曉得為何自己的東家突然消失,而廣陵府出面,安排傅陽來看。他一時惶惑之際,只傅陽問什麼他便答什麼。然而傅陽聽說了不少安排都是薛定貴親自擬的,傅陽在感佩精妙之際,便也愈發地惋惜。
薛定貴這樣的一爿事業,若不是因為他的野心,或不是因為他最終犯事,或許可以流傳下去,或許世上能夠有更多的人,能夠見識到薛家香件的精妙。一時想到這裡,傅陽張口結舌地說:“我一時心動,頗想將這爿生意接手下來,我也明知自己有這個可能,將這爿生意都接下來,但是見識到那精妙的工藝,複雜的工序,不知怎地,我竟膽怯起來,只怕自己精力有限,力有不逮,疏忽了哪裡,便滿盤皆輸了。”
他若是接下薛家的生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