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嫁妝一事上。她自有主張。
頭一件,她將那些必不可少的物事,諸如傢俱、四季衣裳、尺頭、頭面等等,列了個清單。傢俱又分了大件與小件,大件的傢俱,如拔步床、羅漢床、立櫃之類,需要量了尺寸定做的,專門去尋一家做工好的手藝人家,提前下訂單,由人家慢慢地做出來。其他小件的擺設,和一眾器皿用具,則慢慢地在城裡瞅準了機會採買。
四季衣衫和尺頭,倒沒有這樣著急,傅春兒打算等婚期近了的時候,找成衣去做。這想法一出來,被楊氏先耳提面命了一頓,後來又被戴悅言傳身教了一番,帶她去翻了一遍自己的箱籠。戴悅自己的四季衣裳,大多是戴悅自己手製的,花的時間大致有一年之久。
傅春兒看著直皺眉。她想,就憑她,一雙笨手,就是給她十年的時間,她也未必能繡出來這許多嫁衣。然而楊氏卻不大同意傅春兒提出的,去成衣鋪子現做。
傅春兒心一橫,都已經打算著穿家常衣裳出嫁的時候,突然發現找到了一個同盟軍——仙女鎮上的表姐錢鏡兒。
錢鏡兒也是這一兩年就要嫁了,而且是嫁到廣陵府來,所以傅氏還是放心讓錢鏡兒到廣陵傅家走動。只不到未來的夫家惹人閒話便是。
錢鏡兒也不愛女紅。她這兩年來也是好多時間在幕後幫著家裡打理生意,手頭上也捏著不少銀錢。
所以兩個女孩子一起,自己偷偷上街去尋了成衣,用私房銀子下了定金,由女裁縫量了尺寸,約定了料子、花色、式樣等等,最後再小小地換上了一番價格,這才功成身退,回得家來,將這話告訴了楊氏與傅氏。
兩位做母親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是看在定金下了的份上,便沒有再說什麼,算是默許了兩人的打算。畢竟,有錢鏡兒這個做慣的日常生意的坐鎮,兩人定下的花色、布料、式樣等等,都一絲不錯。
再說起打傢俱的事兒,兩家大人都笑了起來,原來,竟是置辦嫁妝置辦到親戚頭上去了。傅春兒尋了來幫著定製傢俱的手藝人家,就是錢鏡兒未來的傅家。一聽說是親戚,那頭趕緊送了信兒過來,說定會在原來的基礎上,有個折扣。傅春兒便笑著對錢鏡兒說:“多虧表姐,表姐嫁人還不忘想著幫我省錢。”
錢鏡兒“啐”了一口傅春兒,道:“就衝你這話,我嫁妝裡的胭脂香粉頭油,就都從你腰包裡往外掏了。”傅春兒笑道:“求之不得——”兩人笑鬧了一陣。
最後錢鏡兒看了傅春兒的嫁妝單子,才說:“妹妹,我看你,衣裳做的比我還少,而傢俱又大多是式樣簡單的,數量又不多。這是為什麼呀?我聽娘說,你要嫁的可是廣陵城裡數一數二的大戶,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傅春兒笑道:“衣裳用品這些,都是擱在那兒又不會生錢的,夠用就好。我尋思著與哥哥商量,總要置辦一些實惠的,將來能派的上用場的。”她跟著附耳與錢鏡兒說了說,錢鏡兒眼珠轉轉,掩口笑道:“這我可就不懂了。但是聽你說的,確實是那麼一回事兒。只是,春兒,你可要想好了,你日後要嫁入大戶人家,妯娌親戚一大堆,而且總要交際應酬的,你可想過,這樣的日子,你可過得來?”
傅春兒凝神想了片刻,說:“我知道。我後來想想,我之所以遇上了又炎哥,可能就是因為他是那種,能夠靜下心來過簡單日子的人。”她默默地回想來到廣陵這裡的幾年。她很是享受從一無所有的日子,一點一點地奮鬥到親手為家人掙來一份安穩的生活。然而以後呢?家裡的日子眼下越過越好了,可是俗話說,月盈則缺,水滿則溢,日子好到頭了又會怎樣。家中日子好了,人口也多了,也不曉得是不是會更加多生些煩惱出來。
而紀小七,他以前也是一天到晚往大德生堂跑的主兒,也不曉得是不是覺得日子過得原簡單,便越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