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意識的整個活動,然後藉由這份覺察來止息自己的活動?譬如我看見自己犯了某個過錯,這份對過失的覺察便是真理。這份對自己謊言的覺知就是誠實。覺察到自己在嫉妒,便是從嫉妒中解脫了出來。換句話說,只有當觀者不存在時,你才能非常清楚地觀察到真相。觀者即是過往的記憶、印象、結論、意見和論斷。
因此,心能不能清晰而毫不費力地認清意識是有限的、缺乏空間的、受到時間限制的?你能不能認清這些真相?如果你能安靜地看著它,你就會認清它所有的內容——包括無意識以及顯意識裡的內容。這意味著你必須全觀。從這全觀的狀態之中自然會生起能量。但是如果費心去注意,你的能量反而會耗損。控制意味著臣服、比較、壓抑,而這一切都是在浪費能量。只要能保持覺察,你自然會全觀,也就是完全不消耗任何能量了。
如果你以全部的能量看著顯意識及無意識裡的所有活動,你的心便是空寂的。這並不是我的幻覺。這也不是我憑空想出來的。如果這是我所下的一個結論,是我“想”出來的一件事,那麼我就是在製造幻覺。假設我知道那是個幻覺,我就不會說出來了,因為我不想以盲導盲。如果你真的在仔細聆聽,真的想弄明白的話,這裡面的邏輯你一定可以很清楚地看見。
無意識的整個內容要如何徹底揭露?首先得認清問題是什麼,才能往下探究。我們一向將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加以區分,所以我們也把意識分成了顯意識及無意識。我們所受的教育和文化,造成了這樣的區別或分裂。無意識具有自己的動機,自己的種族傳承,自己的經驗。這些內容有沒有可能被智慧之光或覺知之光照亮?你所提出的這個問題,是否暗示著有一個分析者在那裡分析意識的內容,因而造成了界分、衝突、矛盾和痛苦?或者你完全不知道答案是什麼,而只是單純地提出這個問題?這是很重要的一點。如果你很誠實又認真地提出這個問題,而且對答案一無所知,你自然會有所發現;但如果你已經有了某種結論或意見,那麼你就是抱著預設的答案在探索這個問題。你也許是在依循某位哲學家、心理學家或精神分析師的觀點在看這個問題,然而這些都不是“你自己”的認識。這些都是他們的認識,你只不過是在詮釋或試圖去理解他們,你並不是在直觀。
點亮自性之光:光明自性的照徹
思想的侷限(三)
心如果夠誠實的話,它會說:“我不知道!”這時又會發生什麼事呢?如果你說“我不知道”,那麼別人的認識就不重要了,這時你的心自然是清新的。你的心因為說出“我不知道”而保有了清新的本質。因此,你所說的“不知道”如果是有深度、有意義,而且是誠實認真的,那麼你的心便空掉了意識所有的內容。知識即是意識的內容。你能不能看到這一點?如果心能承認自己不知道,它就永遠是清新、活潑而流暢的,這麼一來,它自然沒有任何的固著點。但是它一有了固著點,便開始聚集意見、結論和界分感。
這些都是冥想的內容。換句話說,冥想就是在每個當下覺知真相——不是隻有真相——而是去覺知每個當下的真相與幻象。覺察到意識裡的內容即是整體意識——這便是真相。認清自己不知該如何對治這些東西——承認自己不知道,便是看見了真相。因此“不知道”即是沒有任何意識內容的一種狀態。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你也許會持反對意見,因為你想聽到比較高深而複雜的道理。你不願意認清最簡單的道理之中才有最非凡的美。
心或腦能不能看見自己的侷限——時間與空間所造成的侷限?只要是活在時空的活動之中,一定會有痛苦,一定會產生心理上的絕望、希望以及隨之而來的焦慮。心一旦洞悉到這一點,又會如何看待時間呢?心會不會觸及到思想無法染指的另一個不同的次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