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緣見狀臉色和緩地朝莫明抱歉一笑,回過頭對著鈄斐父子兩時臉上又是怒意十足,她瞥了一眼低著頭的兩人冷哼一聲:“走吧。”
樓忱渾身籠罩著一股低氣壓,飄在同樣周身籠罩在低氣壓之下的鈄斐身後,艱難地跟在袁緣的身後。莫明看著偷樂了一會兒,惋惜自己不能看到好戲,他搖搖頭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他要準備一下煉化血祭旗的東西了。
另一邊,秦徊陽和林開元一路直奔回秦徊陽安置樓忱的屋子前就見樓忱直挺挺地倒在屋外的空地處,沒有動靜。秦徊陽見狀瞬間停住了腳步,在那一刻他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睜大雙眸‘看’著樓忱。秦徊陽覺得心頭像是被一隻大手牢牢攥緊,難受地察覺不出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站在原地仿若一尊雕像,只留指尖微微的顫抖,來顯示自己還是活人。
林開元看著樓忱倒在院子之中,心下不安。他沒有秦徊陽心中的諸多顧忌,林開元大跨步跑到了樓忱的面前。他將樓忱翻轉過來,伸手握住樓忱的手腕,林開元微僵,他難以置信地伸手觸碰樓忱的脖頸,再三確認之後,林開元默不作聲地放下樓忱,臉色複雜地對秦徊陽說:“樓忱,死了。”
恍若晴天霹靂,秦徊陽難以剋制地後退兩步,臉上滿滿的不可置信:“這不可能!”
林開元從秦徊陽哪裡看到了絕望,但是他沒有多想。林開元以為秦徊陽只是在為拋下重傷的樓忱而感到自責難過,所以情緒激動了一些。
林開元此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巨大的悲傷席捲他的心頭,摯友的逝世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林開元不知道怎麼樣安慰秦徊陽才好,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時候應該怎麼安慰自己,林開元很是自責,如果不是為了幫他,樓忱又怎麼會以身涉險,最後身死魂消?一想到這裡林開元就難受得緊,他也沒了話語。場面一下僵持。
秦徊陽眼中只餘樓忱,但是他看著樓忱卻彷彿看著另一個遙不可及的時空。秦徊陽身體中湧出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寒意,他不相信林開元所說,但是卻又不願意自己親自去確認。他眼見著樓忱倒在塵土之中,卻不敢上前拂去他面上的塵埃。
許久,秦徊陽才朝著樓忱走過去。他每走一步覺得地獄深淵又朝他進了一步。一步百年,當秦徊陽走進樓忱之時雖是面色未改,但是站在樓忱身邊的林開元莫名覺得秦徊陽似乎蒼老了許多。
秦徊陽平靜地伸出手,溫柔地撫摸上樓忱的脖頸。觸手可及的確是一份冰涼僵硬。還沒等得及秦徊陽下一步的動作。樓忱的屍身就像是完成了他應盡的使命一般,瞬間化成細粉,盡數落在地上,與塵土融為一體。
瞬間,極為霸道的真元從秦徊陽身上傾瀉而出,他周身的一切瞬間變成粉末。林開元一時不備被秦徊陽狠狠地掀了出去。
林開元撞到牆上,吐出一口鮮血,他正想要開口責備,卻被秦徊陽的神色驚道說不出話來。
秦徊陽的神色極盡溫柔哀慼,他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玉葫蘆將樓忱原來屍身所在的塵土盡數納入其中。秦徊陽輕撫著那個小瓶低聲不知說了什麼。隨即起身,無喜無悲地看著林開元說:“走吧,去找袁緣。”
如果說之前的秦徊陽臉上還留有一絲情感的話,現在的秦徊陽看著林開元就像是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只是林開元,此刻的秦徊陽無論看著什麼東西眼神都陌生的可怕。
他無喜無悲,彷彿跳脫三界之外看著與自己無關的戲劇一般。唯獨對著那個玉瓶才能體現出一絲他作為人的暖意。
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能用兄弟之情來解釋了。林開元心下巨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但是最後林開元還是問出了口:“徊陽,你對小忱?”
秦徊陽聞言扭頭看著林開元,他的嘴角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