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也是塊血栓,只能給心臟添堵。”
他憨厚地撓著後腦勺,笑。
永遠都是這樣。
徐志安是個很乏味的好男孩,聰明,勤奮,憨厚。可是還是乏味,永遠都沒辦法回嘴,噎她一句,哪怕只有一次。
可能好學生都這樣吧,陳曉森想。
也或許在別人眼中,自己也沒比徐志安有趣到哪兒去。
去吧,去吧,給祖國心臟發光發熱去吧。她真心地祝福他。
然後他說,那個……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
陳曉森心跳平穩。
能不能……當我女朋友?
面色平靜。她現在已經回憶不起來當時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也許這份健忘本身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說,好啊。
他驚呆,語無倫次地說,我,我以為……我就是……反正我也要去北京了,所以鼓起勇氣……沒想到……太好了,太好了……
原來是臨行前好死不死的最後一搏。
這表白立刻有種酒壯慫人膽的嫌疑。
不過,畢竟是表白。
他送她回家,她牽著他,好像牽著自己的哥哥。
小森的姐姐最先知道了自己妹妹異地戀的事情。得知對方是名牌大學的高中同桌,很是為她高興。她姐姐與她很不同,姐姐的平凡中透著純真和善良,而陳曉森的平凡,潛伏著懶洋洋的無所謂和她自己也不是很瞭解的暗潮湧動。
反正她沒有喜歡的人,反正沒有人喜歡她,反正對方是個潛力股,反正對方是好人,反正她也不是壞人,反正未來誰也說不準,反正……
反正她沒發現,一直對迫於現實而不斷相親的姐姐長吁短嘆的自己,其實才是最冷酷現實的那個。
總有些人沒資格享受風花雪月轟轟烈烈,那就市儈到底。
從火車站坐地鐵,輾轉到了P大,正好是九點。招待所房間緊張,徐志安給她預定的標間客房的上一位客人還沒退房,所以他先領著她到自己的宿舍把厚重的揹包放下。
走廊裡有一點通風不良的黴味,不過打掃得還算整潔。徐志安掏出鑰匙開門,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輕聲對她說,他們都在睡覺,我們輕聲點。
假期的早晨不睡懶覺,天誅地滅。
室內有些熱,不過沒有想象中的臭襪子的味道,左側六張組合書桌,右側三張上下鋪,門口有衣櫃和鞋櫃,雖然書桌上有些亂,膝上型電腦資料線網線糾結成一團,不過大體上還算是乾淨的宿舍。徐志安輕手輕腳地走到盡頭的書桌前,把她的書包放到地上,然後開始在自己亂亂的桌子前翻找學生卡。陳曉森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口附近,熹微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能看到灰塵飛舞。
這是她第一次進男生宿舍。陳曉森好奇地四處巡視,小心而略帶罪惡感地偷窺著下鋪兩個男生的睡相。一個男生把頭整個蒙在了被子裡面,床上只有一大坨鼓起的包。另一個男生雪白的被面和他黝黑的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仰臥著,一隻手擺在耳側,一隻手搭在肚皮上。曉森記得以前在新浪做心理測試,據說這種睡相的人,明朗而誠懇。
不小心咳嗽了一聲,她聽到旁邊的床有響動的聲音,朝右側偏頭一看,和自己視線高度差不多的上鋪有個男生正好翻身轉過來,她站得離床太近,男生的鼻息恰好噴在她耳側,曉森突然渾身一激靈。
那個男孩子翻身帶動的氣息,有種洗衣粉的清香。
陳曉森凝神。
那是怎樣出色的眉眼輪廓。乾淨帥氣,好像出色的黑白炭筆素描,但又說不出的生動。
那張臉的主人微皺著眉頭蹭了蹭枕頭,陷進了柔軟的淺藍色羽絨被中,然後突然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