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弼日時開車回來了,抓了中藥,也帶來了行李,由他搬到霞水笙收拾出來的另一個房間,因為到了吃晚飯的時間,留下他一起吃飯,晌午的幾道美味沒怎麼動,熱了熱又端上桌。 吃著飯,張黑鎖幫著把中藥煎上,分頭遍和二遍熬成,兩遍合在一起喝,一次出兩天的量,和霞水笙的略有差別,他的是一次做成三天的。 吃飯時禽從左精神頭旺盛,這是弼日時自他得病後從來未見到過的,為了祝賀大舅哥榮聚鄉下,主動要陪喝幾杯以示同喜同樂,回去時約了代駕。 沒吃多大會兒,喜芳嬸子打電話給張黑鎖,說他兒子回來了,讓馬上回去,家裡包了餃子。 弼日時主動要送張黑鎖,好半天才回來,但他心情愉悅道,”我明天派人送點米麵油過來,房租就不給了,但不能沒有吃的。” 不等霞水笙客氣,他便又阻止道,”多謝霞老弟好心建議,我大舅哥你也要多照應些,在家養尊處優慣了,不咋會做飯,你就受累了?” ”弼經理,你說哪去了,”霞水笙說,”我還要感激你呢,替我找了一個伴。做飯呢,也不算事,一個人要吃,也不差一個人,人多吃飯香,是不禽哥?” ”想吃啥跟我說,我只管買,你負責做,”禽從左說。 ”兩位哥哥,”霞水笙說,”今後咱們就不要客套了,做飯也是鍛鍊,這不是給我機會練手了嗎,放心,弼經理,我管保讓禽哥吃得又白又胖,我會帶著他做體能鍛鍊,身體動起來才能利於藥物吸收。” ”我哥就交給你了,”弼日時語重心長地說,”過兩天我夫人也要來看看她哥,要不是今天晚上有個同學聚會,她就跟我來了。” 弼日時走了,霞水笙收拾完飯桌,讓禽從左喝了藥湯,他們各自回屋睡覺,也許是禽從左喝了酒,加上心情變好,身子捱上火炕,舒舒服服睡著了,鼾聲陣陣、此起彼伏、聲響如雷,振得窗玻璃都發顫。 生活節奏上的變故並未引發霞水笙的不爽,男人打呼嚕不算毛病,他睡覺也打呼嚕,可是他自己聽不到,而同居的人打呼嚕卻一點沒有遭盡,妥妥的都留給了耳朵。 看了會小說,抽了一支菸,到院裡轉了幾圈,回到屋裡想睡覺,張黑鎖微信了他,@水笙 沒睡吧,我從你家走時,弼日時跟出來非要塞給我五百塊錢,我不要,硬是塞給我,明天你給禽從左吧 @黑黑 給你就拿著吧,你不能退給禽從左,那樣也不好,這是你給出藥方的酬勞,也是當妹夫的一份心意,明天我陪他去採野菜,你去不 @水笙 不了,兒子回來了,我得陪陪他,上午我們去市裡做個市場調查 到第二天晚上,霞水笙就適應了禽從左的鼾聲,睡眠一點未受到影響,不像第一晚弄得他近乎失眠了。 第三天晚上,吃飯時禽從左對霞水笙說,”我感覺喘氣通暢多了,胸悶也緩解了,這藥神力呀,明晚你做點好的,我要專請我的救星?” ”禽哥,”霞水笙說,”不用特意表示,我張叔沒那麼多說道,再觀察幾天,效果穩定的話,我再請他慶祝你的收穫?” ”沒事,不就吃個飯嗎,”禽從左說,”我想當面謝謝他,吃點好的,你替我買點海鮮,咋也得有點牌面,就這麼定了……” 看到禽從左表現出的愉悅心情,霞水笙也被振奮著了,生命無價,有了命才有一切,他要珍重在鄉下調養的契機,把自己調養成完璧歸趙的狀態,才能對得起父母生育自己一回。 從禽從左住到鄉下那天,弼日時每天都與霞水笙微聊幾句,問詢他大舅哥的情況,聽說禽從左病情有了好轉,他甚是快慰。 從身份上,霞水笙和禽從左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前者是個毫無功名的窮小子,而後者是市某機關的正科級幹部,因得了癌症,就一直在家休養,但職位和薪酬不變,月收入六千多,在花錢上慷慨不吝,到鄉下客居,卻一點未表現出官架子,而留給禽從左的印象是,霞水笙無業,花家裡積蓄為生,因此對他平生無限憐憫。 這日院外來了兩輛轎車,車上下來一眾人,走進院子,他們是按定位找到的,原來他們都是禽從左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