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實力,也沒料到傅千雪的反擊如此凌厲。
是而,財鷹這杯回敬的酒,著實下了重手。
五皇子麾下財鷹三人之中,財鷹體型雖寬闊肥碩,但身手最為敏捷。
京堂福大人與背後挺立使鐮鉤槍的大漢,都不認為傅千雪,能躲開財鷹這杯酒後的凌厲殺意。
可令在場的所以人都想不到的是,在青銅巨觴的凌厲攻勢下,驟然間,卻從傅千雪背後閃出一道清越白虹。
傅千雪含笑當中,手中千漓靈劍已擱置在酒桌之上。
再看千漓靈劍劍身之上,佈滿了青銅巨觴的碎片,一片緊挨一片,密不可分,連成一條青線。而化成一道刀光劈向傅千雪面額的酒液,則一滴不剩的吸附於千漓靈劍的劍鍔之上。
千漓靈劍的劍鍔圖案,是一隻斂羽傲立於雪山寒潭邊上的雪鶴,正俯身汲水。
乍看上去,財鷹揮出那道酒液刀光,宛若杯千漓靈劍劍鄂上的雪鶴,被當做佳釀一飲而盡,而使劍鍔上冒出一陣雪白霧氣。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怔,滿庭芳的雅間裡,忽然少有的一陣安靜。
在座的諸人,誰都想不到,傅千雪如此年輕,卻又如此劍法,讓人動容,曳人心魄。
兩下清脆拍掌聲,原來是一直端著財鷹身邊,京堂福大人的附和擊掌。
財鷹身材高大肥滿,再加上衣袍肥寬,本就瘦弱的京堂福大人,坐在財鷹身邊,更不顯眼。
京堂福大人頭帶硃色進賢冠,右手搖一柄深色小巧蒲扇,左手飲酒不斷,搖頭漫聲道:“好劍法,好劍。”京堂福大人語氣一頓一挫,不知是在贊傅千雪的靈劍之奧妙,還是在嘆傅千雪的劍法。
情勢緊烈間,京堂福大人卻緩緩起身,端起酒杯,走到兩排酒桌的中央空地處,向傅千雪遙敬道:“既然財大人因路途勞累,已不勝酒力,竟然失手跌碎了酒杯,所以這杯敬小兄弟的酒,不如由我代替如何。”
傅千雪回敬道:“有無不可,既然雨娘帶了在下來了此間,燕管事也無異議,就早已預設傅某,為此去承天陵的第三人。因此這杯酒來的正是時候,不早也不晚,傅某就先乾為敬。”
京堂福大人看著傅千雪一飲而盡,笑容如春風,同樣舉杯準備與傅千雪同飲此杯。
不知是京堂福大人手滑的緣故,手裡的酒竟灑落了半杯,淋成一條酒線,落在花梨木地板上。隨後,京堂福大人手中的蒲扇,不為人知的輕搖了兩下。
酒桌中央的水紋狀地板上,急忽變成驚濤駭浪,浪頭卷浮起一道又一道,最中心處更是深旋成幽深噬人的巨大漩渦,漩渦越轉越急,濤聲急烈刺耳。俄而巨大漩渦裡處,突然伸探出一個猙獰猛鷙的深海兇獸,兇獸青黑色的頭顱一晃,醜陋的鋒牙風寒畢露,急劇向傅千雪咬去。
與傅千雪同坐一邊的雨娘與燕管事臉色奇差無比,冷汗涔涔,面對此種突然而來的恐怖景象,雙手控制不住的按在桌上,身體前探,已經做好隨時逃離滿庭芳雅間的準備。
但雨娘與燕管事內心深處的韌性,對傅千雪朋友的情懷,在極力抗拒他們身體不自然的反應。
而雨娘婉麗的臉色,掙扎的神情更明顯些,有一種無法驅散的淡淡愁緒。
直到一聲清越的鶴鳴之聲,乾脆響亮,迴盪在雨娘與燕管事的耳邊,這聲鶴嚦,不啻於鶴鳴九皋,刺破了滿庭芳裡的一切幻想迷局。
燕管事與雨娘彷彿剛剛酒醒,晃了晃腦中的迷糊勁,抬頭朝中央空處望去,發現不知何時,傅千雪已走到京堂福大人的對面。
傅千雪靈劍出鞘,劍身寒氣繚繞,劍鄂方寸之內,更是附著一層雪花圖案。
雪花白潔清寒,劍鍔上的雪鶴姿態更顯靈活,好似隨時能從千漓靈劍內,展翅而出,鶴鳴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