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是你的親生女兒……”
果然嘛,我就知道,這小傢伙唯一可能鬧彆扭的原因。就是曉雪了。
我笑了笑,把水銀燈舉在自己面前,舉得高高的,就好像端著一個輕若無物的藝術品一樣在陽光下慢慢欣賞。小人偶對舉高高有一種本能的抵制,可能是她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相當沒有面子,但這次,小傢伙竟然異常安靜,只是象徵性地捏了捏我的手腕。我把她放在肩膀上,帶著笑意問道:“是不是害怕我不要你了。”
“不是,”水銀燈好像是猶豫了一瞬間,然後抓著我的頭髮。“我沒那麼傻。”
“那就是擔心慢慢的家裡人會不關心你,而我和林雪的注意力會集中在自己真正的親生女兒身上。嗯。你覺得自己要成灰姑娘了。”
水銀燈這次沉默的時間很明顯,幾秒鐘後才嘀咕起來:“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我……我就是……”
“說啊,你就是怎樣呢?”我側著腦袋,伸手去捏小人偶的臉頰,“你覺得自己在家裡是什麼身份吶。”
“煩死了!煩死了!我不知道!話怎麼這麼多!怎麼這麼多話!怎麼話這麼多!”
“話說,你什麼時候能叫我一聲爸啊。”我悠然長嘆了一聲,這小傢伙糾結的地方實在很容易想象,不外乎是擔心再一次無依無靠,她已經被拋棄過一次了,而且是刻骨銘心的那種,再然後又因為一連串的誤會被真紅給“背叛”了一遍,連續兩次刻骨銘心,很容易把缺心眼兒弄出反人類的心態,反正這導致小人偶那冷冰冰的外殼下面有一個比誰都敏感的心,她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不願意表露太多情感,沒興趣參加任何“麻煩活動”,原因都是在拒絕下一次可能的傷害,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一家子人已經融化了她這層外殼,水銀燈成了個能和家人好好相處的普通孩子,儘管有時候還是顯得孤僻了點,不過那已經僅屬於性格的問題了。
而這次,陳曉雪的出現,多半是讓她再次感覺到了危機感。
儘管嘴上不說,小燈骨子裡還是知道自己在家裡模模糊糊的位置的,一個孩子,普通的,被大人們愛護著的孩子,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爸爸的爸爸,還有好多不知道能不能叫媽媽的媽媽,大家都叫她“丫頭”或“小燈”,影子城無數人見到她都習慣喊公主殿下,這些事情對水銀燈而言,從一開始的牴觸和反駁,到後來的不習慣不接受,再到現在的預設,已經讓這個小人偶在潛意識中確定了自己“女兒”的身份,但是曉雪這個特殊的存在,卻是真正讓她感覺危險了。
不過從她的表現看來,這丫頭還沒糾結到擔心自己被丟掉的程度,只是覺得曉雪來了,恐怕自己這個撿來的孩子就要從小公主變成灰姑娘了。或許我應該懷疑自己在教育方面真的可能有點問題想當年那麼冰雪聰明的水主席,怎麼就真的讓自己給調教成個小孩子脾氣了呢。
水銀燈也讓我一句話給弄的大為尷尬,不管怎麼預設現在的情況,她嘴硬起來還是死不鬆口的,別說叫爸爸了,直到現在這丫頭都沒把我的名字前面那倆“笨蛋”去掉,於是小傢伙伸手就抓住我的頭髮一陣猛拔:“說什麼呢你!你說什麼呢!說什麼你呢!”
然後就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水銀燈掉了一地雞毛,幾分鐘後風平浪靜,我發現這個小人偶臉上已經多雲轉晴了:這是一段時間以來自己總結出來的給這丫頭做心理疏導的方法,那就是打鬧一番,比說話管用多了,打累了她就老實了。
“行了吧,”我戳戳正趴在自己胳膊上喘氣的小人偶背後的發條控,弄的後者一陣癢癢,“傻丫頭,曉雪剛見面就叫了你一聲燈姐,你也不想想,未來你倆關係能疏遠的了麼?”
水銀燈臉色頓時古怪起來,仰頭望天地想了半天,突然氣急敗壞:“你怎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