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屋子,後頭就傳來“嫂嫂”的叫喊聲,瀅雪停了步子,轉身看向追來的嵇沅。
她問:“三妹怎了?”
嵇沅憂愁道:“嫂嫂真不打算告訴二哥了嗎?”
雖然不知道嫂嫂給了阿孃什麼,但她能從阿孃的反應感覺得出來是可以讓二哥和嫂嫂分開的東西。
她並不想嫂嫂因為自己父親而與二哥分開。
若有哪一日,阿孃也被人冠以殺人兇手的罪名,她也做不到大義滅親,置之不理阿孃。
她也不相信,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證明阿孃的清白。
嵇沅年紀小,很好懂,她在想什麼,瀅雪一眼就能看明白。
她笑了笑,說:“我信你二哥,他的本事很大。”
嵇沅卻是沒有那麼樂觀了:“安州那麼遠,兄長便真是神捕,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能調查取證。”
瀅雪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溫和:“若真的證明不了,我更不會拖累你二哥。”
留在洛陽,父親便是再小心,也會有防不勝防的一日。
嵇沅還想再說什麼,瀅雪搖了搖頭:“都已經如此了,你也不用再勸了。”
說罷,一頷首,便轉身離開。
或許,她也真的會跟著父親離開。
在朝中為官者,若想繼續往上走,必然不能給他人留下過重的把柄。
哪怕是用了免死令,卻也是包庇了罪犯,不會有人記得他以德報怨護下有過過節的岳父。
但若他們和離了,沒有了關係,父親被害的真相也被查清了,世人只會記得他重情義,捨得用免死令救人。
但前提是,他的母親不會因為岳父而被逼走,更不能
() 因保護岳父而讓生母與險境中。
她更不能與老夫人說清楚父親被追殺,可能得罪權貴的事,若是知道了,無非就是兩個可能。
極小的可能會留下父親,很大的可能會當即逼迫嵇堰趕她父親離開嵇府。
她信嵇堰的本事,他能給父親洗刷冤屈,
可卻不是現在,她不能賭告知老夫人真相後所發生的事情,是以只能這麼說。
他日等到父親沉冤之日,嵇堰不再被名聲所累之日,他若還願意,那她便與他繼續做夫妻。
他若介意……
瀅雪沒往下想,因為剛出頤年院,就看碰上了從鶴院出來的嵇堰。
二人隔著細微小雪相望,步子不約而同地一頓。
嵇堰只頓了兩息,隨即緊蹙眉頭,大步朝著她走了過來,入了她的傘下。
他神色凝重地朝著頤年院內看了一眼,隨而低聲問:“母親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是說了一些,但我忍一忍就好了。”瀅雪也不全然瞞著他,畢竟說謊,他不會信。
嵇堰道:“你隨我來。”
說著,執起她的手就要往頤年院而去。
瀅雪卻忽然扯了扯他的手:“別了,母親正在氣頭上,無論你說什麼,她都是聽不進去的,還有可能因此記恨我。”
嵇堰聞言,轉身朝向她,眉眼深深得好似看透了一切,問:“母親可說了讓你和岳父離開?若說了,你又是如何回答的?”
她什麼都沒有說,他就能猜到了他母親會說什麼話。她也擔心說得多,讓他察覺得更多,只好嗔他一眼,靠近他之時,紅著臉小聲的說:“你與我與旁的夫妻還有什麼區別?我在母親面前還能說什麼?”
她把人往鶴院牽去,待回了院中後,才道:“日後父親洗脫了嫌疑,你母親便會諒解的,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這邊夫妻倆人才回了鶴院,嵇老夫人聽說兒子也已經回來了,便一直在等著他來給自己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