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酒氣,像被人浸到酒罈子一樣。
“不用回去了,帶祥鳳去老地方休憩就行,那裡還是替祥鳳空著。”李成龍聞言,直接交代花盼春。
花盼春自然不懂老地方是指哪裡,但韶光很清楚,他對花盼春做出微微頷首的動作,接著扶撐起李祥鳳,花盼春攀住另一邊,跟著韶光走。
“老地方是指哪裡?”待兩人離開酒宴好一段路後,花盼春才好奇問。
“王爺母妃的靜梅齋。”
“不會剛好是她死前待的地方吧?”她攏起眉猜道。
“是。”
一猜就中。
“那麼別去吧,李祥鳳不會喜歡那裡。”
“王爺時常在醉後都住那裡,他沒在意過。”
“哪可能不會在意?!孃親和妹妹都死在那裡,還不是用含笑九泉的平靜模樣嗝氣的,那屋子裡剩下的回憶不可能會好,就連我這種不過聽聽的人想到要踩進那屋子都會怕,何況是他?”
“但……王爺沒有表現出任何在意之舉。”韶光也遲疑了。
“你告訴我,什麼叫在意之舉?踏進屋子前大哭大鬧說我不要進去我不要進去?還是進到屋子裡去翻桌摔椅順便將屋子砸掉?”
韶光低頭不語。
“當然,也可能是我自以為是地亂猜測,或許李祥鳳真的全然不在意。”花盼春也不認為自己多懂李祥鳳啦……
“王爺每次回靜梅齋,都是喝醉的。”韶光突然說道。
“我就知道。”花盼春有些生氣,氣竟然沒有人發覺他的心情,讓他獨自以醉來麻痺自己睡在那處記憶血腥的地方,好殘忍、好過分。“皇城這麼大,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借睡嗎?要是真沒有,扛我也要把他扛回去!”她咬牙,不是賭氣,而是堅持。
“明早皇上應該會讓人來請王爺一塊用早膳,若王爺不在宮裡,恐怕不妥……”韶光沉思半晌,“還有處為十七王爺特別空下來的園子,但十七王爺很少回來,那裡可以。”
“李祥鳳的十七弟?”
“不,是王爺的十七叔。”
“無所謂無所謂,就扛他去那裡。”
“那處園子離這裡有些距離,我去找轎伕來吧。”韶光將李祥鳳暫放在玉階上。
花盼春一併坐下,讓李祥鳳靠著她睡。
韶光臨走前再三叮囑,“你在這裡等我,千萬別走開。”
“嗯。”她頷首。
韶光走後,花盼春才揉揉眼,“窩囊鬼,掉什麼淚呀?!”她斥責自己,但控制不了眼淚氾濫。
好替他心疼……
捨不得他必須變成這樣的人……
如果可以,她想在他九歲那時,在他身邊,將她所會的所有遊戲都教給他,陪他快快樂樂地玩,享受一個看似平常卻又真切的童年。
如果可以,她想在他十一歲那時,為他捂住雙眼,不讓他看到那些血腥,或是在他曾經作惡夢、夜裡無法成眠時,握住他的手,陪他熬過那段日子。
那些都已經是她不可能介入的過去,她來得太晚,那些記憶裡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竟然為此覺得好沮喪……
她吸吸鼻。“我要是同情你,你一定會覺得很嫌惡,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要人時時摸摸腦袋安撫的軟傢伙,我知道你不婆媽,我不會在你面前露出可憐你的表情,我也不擅長啦……”她將他枕靠在她肩上的臉龐挪向胸口,雙臂緊緊環住他,溫頰貼著溫頰,她的淚水沾溼了他的俊顏。“就這一次吧,我只疼你這一次……明早太陽出來的時候,我不會再因為你承受過的過去而哭,那太不值得了,不是嗎?所以就這一次,我替你哭,替九歲的你哭,更替十一歲的你哭!”
她說完,便不再壓抑喉頭逼吐出來的哽咽,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