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阿勃梭魯盯著空無一物的祭壇頂,久久地沉默著。
阿勃梭魯這類精靈能夠在一定的程度上預感到災難的到來,靠的除了人們所謂玄而又玄的“預知未來”的技能,和“依靠額角的利刃感應天氣變化從而預知災變”這樣不知道打哪兒傳出來的能力,便是它們與生俱來的細緻觀察力和縝密思維了。
哦,也許某些時候還需要多一點點運氣。
就像現在,它之所以會選擇呆在這裡,就是因為那時它好運地——或者說是倒黴地——召來了伊吹、直接導致所有涉事這次災難的重要人物在送神火山上提前來了個聚首和互認的行為。這幾個人類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與曖昧態度,著實讓它打心眼裡覺得這事肯定還沒完。
特別是那個用著強大龍系精靈的人類——這個人,從實力到思維,給它帶來的危機感都要遠勝於那位當時在山頂上搶走了寶珠的壯漢。
只可惜,這個人沒能被它帶來的人說服。
想到這兒,阿勃梭魯不自覺地昂高了頭,甩了甩自己打理得柔順而潔白的毛髮,亮出了鋒利光潔的額刃。
這是普通的野生精靈不會有的漂亮模樣。
作為一隻野生的阿勃梭魯,它一直很不能理解被人類飼養了的同類們,那些放棄了本能和自行思維的權力、將決斷完完全全地交給人類的行為——人類總是想得太多,瞻前顧後,錯過了真正重要的東西卻不自知。
但也不是說阿勃梭魯就看不起那些同類——相反的,它甚至有點忍不住地好奇,想知道為何人類能夠讓精靈們這樣甘心改變。甚至是期待,希望有那麼個人類能夠對它好到讓它也能夠心甘情願地為之改變。
但只憑這麼一次保養肯定是不夠收買自己的嘛,它想。
……換成養一輩子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這一次的災難確實是被解決掉了——完美或者不夠完美地。海皇牙出現了,但在帶來不可挽回的災難之前便被輕易解決。按理來說這是好事,但這麼虎頭蛇尾的一個事件,總讓它覺得有些未盡之感。
阿勃梭魯蹲在祭壇前面,面無表情地思考著。
——就像是,還有什麼後續的手段可以施展一樣。
它思索得太專注,卻不小心忽略了身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硬底的皮鞋鞋跟敲在石板路上發出輕響,一路不急不緩地,向著這祭壇的方向接近。
伊吹跟著小遙把紫堇二層豪華公寓裡的房間轉了個遍——從早上轉到下午,直到博士催她準備返回研究所的時候,伊吹正絞盡腦汁考慮怎麼拒絕一位老人家元氣十足的對戰邀請。
得了這個藉口伊吹便忙不迭地逃了。看不到伊吹的戰鬥小遙表示很遺憾,但還是把她送了出去,然後再趕回去把這場戰鬥親自補上。
伊吹在餐飲中心的外面找到了博士。她走過去,看到博士正揹著手,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
“來了?”見到伊吹走過來,博士招呼了一聲,“來了就乾點正事——裡面沒位置了,我看它的規則說可以透過對戰來搶位置,你去搶個位置來吧。”
伊吹:“……博士,咱怎麼說也是文化人,安安靜靜地排會兒隊不行嗎。”
小田卷博士看了看一溜兒安靜排隊的中年禿頂和老年發福,又看了看熱熱鬧鬧在裡面對戰的年輕人們,挺不解似的轉向了伊吹。
“你這個人,小小年紀怎麼思想這麼老成啊?”
伊吹噎:“……”
該實話說自己真的只是懶得對戰嗎?
伊吹還在猶豫,拉提奧斯便已經興致高昂地衝了出去。伊吹怕它被人發現是野生精靈而引來麻煩,只好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