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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稍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騎匹蒙古馬也不緊不慢地進了衚衕。

沒多大工夫,馬車慢悠悠地駛出來,卻已不是先頭的樣子。

高大的棗紅馬換成了土黃色的蒙古馬,結實健壯的車伕變成了半大小子,而車上裝飾的素色獅頭繡帶也沒了蹤影。

再過會兒,有人牽著棗紅馬緩步走出。那人二十出頭的年紀,臉龐微黧,手裡拎著個藍布包袱。他不動聲色地四下打量著,像是在找什麼人,許是沒找到,他搖搖頭,翻身上馬,朝城外疾駛而去,直走到荒郊野外,打亮火摺子將包袱裡的東西一併燒了。

張阿全狀似悠閒地駕著馬車不緊不慢地往三聖庵趕,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得得”聲。

宋青葙垂著眼簾,無意識地將月白的絲帕在手指上繞緊又鬆開,鬆開又繞緊,一邊繞,一邊嘆氣。

碧柳剛從方才的激動中平復過來,疑惑地問:“姑娘,怎麼了?”

宋青葙再嘆一聲,“在想剛才那人,你說這也太巧了……”千算萬算怎麼沒想到會遇到那人,他若有心,到摘星樓一打聽就知道怎麼回事,而且,他又知道扁擔衚衕她們的住處,要是他把此事說出去,大傢伙可就全完了。

宋青葙懊惱不已,如果自己不猶豫,早點跳下來,何至於被人抓個正著。

碧柳聽罷,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隨即,猶豫道:“他應該不會說出去吧,否則,他就不會幫著姑娘。”

宋青葙突然漲紅了臉,惱怒道:“他那是幫忙?分明……”驀地閉口不語,那人雖攬在她的腰間,可並沒有趁機亂摸亂動。

其實,秦鎮遇到宋青葙完全是巧合。

自打他在良木定了磕花餑餑,這幾天都不辭辛苦地親自來取。

因是元宵節再加上五爺生辰,秦銘打算來瞧瞧熱鬧,兄弟兩人便合乘一輛馬車。秦銘直接進了摘星樓,秦鎮則去良木。

八套三十二個餑餑,一個食盒裝不下,崔旺很用心,每次都用特製的包袱包好。包袱是雙層的,裡層是極精細的白棉布,外層則是尋常的藍布。

秦鎮拎著包袱不方便,遂將包袱先放到馬車裡,等放好包袱回來時,敲好看到了站在牆頭臉色發白的宋青葙。

他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反正看到宋青葙顫顫巍巍往下跳的那刻,他幾乎不受控制般地衝了過去。

看到宋青葙倉皇離去的背影,秦鎮有些失落。

他清楚地覺察到她在害怕。

怕什麼?

怕自己非禮她?

他知道自己名聲不好,可他並不曾唐突過任何一位女子。

她不會因為市井流言就對他心生畏懼吧?

秦鎮無奈地朝摘星樓的正門走去,沒走幾步,隱約聽到裡面吵吵嚷嚷的聲音,他猛地想起不經意一撇看見的馬車上的素色獅頭繡帶,有瞧瞧丈二高的圍牆,不由加快了步子。

摘星樓亂成一團糟。

千家班定於巳初開演,五爺辰正三刻到的摘星樓。他聽慣了教坊司精心排練的小曲,對看戲沒多大興趣,可聽說安國公請了個名不見經傳的草臺班子,一時興起,就想來看看千家班到底有何本事,竟然入了安國公的眼。

暖場的鑼鼓一停,起了二黃慢板,大花旦甩著水袖上場亮相,那扮相、那身段、那眼神,頓時鎮住了全場。

五爺愜意地眯了眯眼,嗯,有點意思。

不料,西邊院裡突然響起清脆的噼裡啪啦聲,接著聽到有人喊“走水。”

五爺沒當回事,摘星樓是他名下的產業,徐掌櫃是用了多年的老人,這點小事用不著他操心。

大花旦開口唱道:“我本是清河縣徐家莊一名孤女,五歲父喪七歲母亡,”聲音清亮,眸光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