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年。
半明半暗的搖曳火光中,他幾乎被那張如幻似真的清靈給收服了。
這也許是受不住中州連年的荒旱,想到城裡討生活的鄉村少年。等他醒來,也別點破人家的難處吧!松吟心裡盤算著。
嘆了口氣,他又走回樹邊,好在身上衣服夠暖,自己也練過打坐,懂得怎麼讓血氣運轉全身。這夜晚的山風冷得直刺人心,要不靠這樣,等到明天起來,他大概會凍成一根冰棒。
他覺得自己很呆,想想又算了,他還不至於會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男孩凍死。這個晚上,蕭松吟就在反反覆覆的思潮中睡著了。
人……不見了?
松吟張大嘴,瞪著布幕飛揚的空車,一他再一次傻眼了!
他傻傻地去揉眼睛,那斗篷疊得很整齊,就放在車廂中央,松吟一直呆站至日頭上移,前頭的馬不耐地頻頻抽氣嘶叫,這才回過神來。
他愣愣地收拾好東西,每一次回頭,就忍不住朝馬車望去。
他連車底都檢查過了,連個影兒都沒有,可是……他昨夜刻意弄的食物明明被掏了一半去。抱著濃濃的疑惑,他一步拖著一步上了馬車,抽動鞭子,那馬兒邁開四肢漸漸朝前走去。
伏在大樹上老半天的曉恩微微一笑,輕盈盈地往下一跳,小小聲地落在馬車頂上,跟著底下那老實的呆子搖晃而去。
馬車開始在泥路上移動,松吟本來打算要放棄了,直到車輪像拐到什麼東西,令整個車子重重地頓了一下,他睜大眼,忍不住再次朝後望去的念頭,車廂仍是空的;但他百分之百地確定,那頑皮鬼在車頂上。他嘆了口氣,不知怎麼開口,猜是對方年紀小,臉皮薄,想搭便車不敢明說。他尷尬地抓抓頭,嘆了口氣苦笑:算了,由他去吧!出門在外,也許人家有什麼難言之隱,反正多個人對他也沒什麼損失。
想著、想著,馬兒已離開了樹林子;至少有件事是可以確定的,自己還算正常,沒有憑空捏造個人出來,他如是地安慰自己。
她從沒見過這麼愛嘆氣的男人。
半天以來,曉恩這麼偷偷摸摸地趴在車頂上,還挺辛苦的。要不是看在這輛破車可以拖著她離開中州一望無際、枯早已久的荒原,曉恩說什麼都不會這麼委屈。
幸好這一路上經過的景緻還沒讓生性好動的她生厭,除了頂頭的太陽大些,風沙強了點兒。她用包袱裡的白衣裳把自己的頭、臉包得緊緊的,兩眼眯著望向四周無邊無際的平原。唉!想當初老爹逼她多唸書還真對了。這回出來,一接觸就是卜山之外的大平原,遍地的砂礫和雜草,偶有一些矮小的獸類穿梭其中,無視於乾乾冷冷的強風吹襲。曉恩開心地咧嘴笑,一方面又抱怨老爹把她關在山上這麼些年,硬是不讓下山。每年,她只能乾瞪眼目送阿爹和小韜哥還有一群大叔、大娘下山,瞧他們帶回一些值錢的玩意兒。她哭過、鬧過,無奈阿爹和幾位大叔、大伯卻對這點很堅持;就為老爹的一個想法——如果他們出事了,幹賊的罪名老子一手扛,他要後代仍是清清白白的,乾淨得像個普通人家的閨女嫁出去!
不過,要卜曉恩本本分分地嫁個男人,嫻靜地挨著一盞燭光成天彈琴繡花,可想都別想!要不然她幹啥費盡千辛萬苦溜出來?
都是男人害的,老爹要逼她嫁,小韜哥要抓她回去,但反過來想想,今天要不是男人,她說得動浣浣下山嗎?要不是這個男人,她能從從容容地從小韜和浣浣面前離開嗎?講起來真是好笑,底下這書呆子是她見過最乖的男人,總是這麼正襟危坐,兩眼注視著前面。就她觀察,不管做任何事,這呆子倒有份令她欽佩的專注,這一點她向來是難以做到的;侯老頭總是罵她聰明有餘,但定力不足。
怪怪兒這男人還真喜歡嘆氣!那是曉恩從來沒做過的,他卻在一個時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