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手虛空中劃個半圓,慢慢垂下。
風力變了方向,直竄入天空,在遙遠天際劇烈交織纏繞,氤氳變成五色雲彩。
天空如純金色界,五色雲西來相渲,張開一張錦毯,千變萬化,絢爛無比。
雲三色為御,御駕親征的御。
雲五色為卿,卿雲出,王者生。
“昂阿額頓!”
“昂阿額頓!”
“昂阿額頓——”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自人群中響起,而所有人都朝著我。
我向前走去。
當我走過四阿哥身邊,他很快地用漢語解釋給我聽:“風神,他們說你是我族薩滿教崇敬的天空之女,風神轉世。”
我只停頓了一下,就直直走向康熙。
康熙站在御鑾前,他看著我,我跪在他腳下。
幾位皇阿哥上來並排下跪:“風佑大清,福澤萬年!”
所有在場的不分身份貴賤地位高低的每一個人都向康熙跪下磕頭:“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有康熙一個人站在滿天五色雲彩下。
寧願滯留在此處。
寧願叫時間中止。
誠心耐心甘心,不分曾經苦與甘。
明天疏與親,不管是否果與因。
暢春園面積雖僅及避暑山莊三分之一左右,但花草鳥獸不遜色,園中一步一景,幽靜秀麗,國色天香,康熙在澹寧居住下,一切安頓停當已近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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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今日有些倦怠,用過晚膳後孫治亭等御醫來給他叩脈會診,我便利用這個時間出去遛馬。
我聽說東岸山嶺全是山楓、婆羅樹,萬樹紅霞,人世罕睹,正是當季,有心過去瞧瞧,誰知明明看著方向,才轉過一道潺潺河流,就迷了路,因記得是從西南面過來,又掉頭往回驅馬緩行。
然而記憶中要先看到無逸齋,在往前走才是澹寧居,走了半日仍覺不對,沒見到什麼人,散養的塞外種弓角盤羊卻碰到幾回。
我也不急,一路瞧瞧玩玩,又看到一條清溪,遂沿溪而下,來到一處狹長地帶,往綠林盡處一望,一角牆宇,硃紅隱現,若有梵宇,走近一觀才知是個十分幽靜的小園,門匾上書“紫碧山房”四字,裡面一座小樓,兩叢菉竹,猗猗青翠,各種玉蘭開滿闌檻間,又正當雲淨天空,山月漸升,清輝廣被,遠山含翠,近嶺凝青,光影浮動,茂林修竹,因風碎響,與澗底流泉匯成音籟,令人心曠神怡。
我下得馬來,在門前探望片刻,並不見有人出入,亦無燭火,只覺暗香浮動,不知從何而來,若說此處是康熙那些常在、答應們的下榻處,斷不至如此安靜,好奇心起,試往裡走。
待深入院中,這才發現小樓前尚有一湖,明波如鏡,全湖數層白花萬蕾全舒,花大如鬥,亭亭靜植,妙香微送,那一輪寒月,正照波心,端的是清景難繪,幽麗絕倫,幾疑非在人間。
我才繞湖慢慢走了半圈,忽聽門外一聲輕微馬嘶,我立時警覺,轉身拔刀,來人卻一手按住我的刀柄。
我的手正在刀柄上,來人就抓住我的手:“是我。”
我看看他,奇而怪之:“四阿哥從哪裡來?”
四阿哥答:“從來處來。”
我抽身躲開:“那麼我就往去處去。”
四阿哥一笑,回手拉住我,牢牢自後圈抱。
他的聲音近在我的耳畔:“我去看望了二阿哥出來,就見你一個人騎著馬七繞八繞,我在後面跟了你一路,到底你還是上這兒來了——你剛才在門口張望什麼?這裡一切都是按你心意佈置,你想不起來了?”
我讀大學時,每次宿舍樓評選衛生寢室,我都是拖後腿的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