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話音未落,一道足以令豔陽失色的強光閃現,然後是一聲巨響,眾人腳下的土地亂搖,磚石如雨而下,城下眾人俱伏地抱頭,就連雲行天也被親兵壓在了地上。
良久,響聲漸歇,地面微穩。雲行天抬頭看去,只見京都的城頭已現出一個三四丈寬,二三丈長的裂隙。
雲行天哈哈大笑,道:“沐霖弄來的好寶貝,居然炸得破京都城牆!”正得意時,卻聽得身邊傳來哭聲:“老將軍,老將軍,老將軍快醒醒!”雲行天收聲衝過去,只見雲代遙倒在親兵的懷中,額頭上插著一塊銳如尖矢的磚片。
雲行天呆了一呆,喝道:“不許哭,老將軍不會有事的,快,送下去著大夫診治!”說完就催著跟去。
“那這裡怎麼辦?”魯成仲問道。城頭炸開了這麼大的口子,正是大好時機。
雲行天猶豫了一下,終道:“你們督著攻城吧。”自家卻隨雲代遙的擔架而去。
隨軍大夫取出磚片,搖頭道:“入腦太深,怕是……”
“胡說!”中軍大營裡稀里嘩啦一通巨響,然後傳出一聲極為憤怨的嚎叫,一應將士聽在耳中,俱是心頭髮毛。
入夜,魯成仲通稟,言沐霖以鐵汁澆城,頃刻間便使得城牆厚固如初,攻城未果。本是提心吊膽地來報,雲行天卻毫無動怒的意思,只是命令:“速去宣行風將軍、楊大將軍至此。”
三日後,楊放與雲行風快馬加鞭趕至,遇人在路口守望,傳雲行天之令,著二人不必先來見過他,直去雲代遙帳中。
雲行天得知二人已至,速往雲代遙帳中來。及至,見二人出帳,俱是雙目紅腫,神情恍惚,尤其是楊放,更像是受了什麼大驚嚇,連雲行天叫他都嚇了一跳,半晌回不過神來。
三人召見大夫,看南方可有什麼名醫能急速召至,大夫搖頭道:“在下雖不敢稱什麼神醫,但這外傷的症候在軍中也見得多了。如老將軍這般情形能活到二位將軍來已是讓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他這樣子應是有心願未了,既然二位將軍已見過了,只怕就是這一兩個時辰的事了。不要說這等傷勢救無可救,就算是有得救,請醫生也來不及了。”
果然這天夜裡,雲行天三日前派往各處求醫的人還沒有一隊回來,雲代遙就已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雲行天心頭悔恨難言,早知就該聽從雲代遙的話,不必強攻,反正京都遲早也是掌中之物,可如今……想起小時候初見這位族叔,自己正被數十個富家子弟壓在身上拳打腳踢,他與己素不相識,卻斥退眾小,溫言撫慰。後來喪父失母,喪事都由他操持。在他家幫工也是受他之恩才得以識了幾個字。
起事後,他賞識自家才幹,毫無忌防之心,主動將雲軍主將讓與他,自甘幕後操辦糧秣調和往來。多少年血雨腥風生死相隨榮辱與共,著實是如父如師勝比親生。如今好容易可以共有天下,讓老人家安享晚年,卻由於自家的固執毛躁,致其遇難……這其間的滋味,著實是沒辦法想,一念及此便心如火焚。
三日之後一早,守城將士發覺城下的雲軍營中人馬不絕而出,看來竟是全軍出動的樣子。俱著麻衣白冠,列陣城下,白茫茫一片,聲勢端的駭人。人馬立定,中間分開,雲行天等諸將擁出一具棺木,竟似個出殯的樣式。
城頭兵士疑道:“莫不是要葬於城下?”卻有十餘名傳令兵齊聲喝道:“京都城中人聽著,因爾等頑抗,致先叔代遙公罹難,破城之日,我雲行天當屠盡此城一應生靈,以此廢墟為先叔代遙公歸葬。”
楊放聞言大驚,急欲勸阻,卻為袁兆周所止。袁兆周道:“項王此刻急怒攻心,你勸不來的。不過他話裡還留著退路,只說是破城之日屠城。但若是城中守軍開門獻城,則不在破城之列。此言一出,沐家守城人的意志還能有多堅定,倒也難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