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哦,原來你就是皇帝。
所以雪銘一直說要嫁我,我不是沒動搖過。他跟你說一次,你會毅然拒絕,但是兩次,三次,無數次地跟你說:我要嫁給你,再讓雙生子陪嫁,相信大多數人都會動搖。
而我能夠堅定到現在的唯一原因,是因為怕他。這樣一個泰山壓頂心不驚的男人,我……鎮不住。。。
“我七歲那年被爹孃用魚目混珠的方法,賣進了宮。”我淡淡地回憶。緩緩地述說,“那時接我的是個老公公,他人很好,就因為他人好,所以才會被我爹孃矇騙過去。有時候想想,命運真的就是這麼玄妙。如果當時來接我的公公嚴格一點,無情一點,就不會讓我入宮,爹孃的計劃也就會失敗。我依舊呆在那個小山村了,做一個村裡人說的賠錢貨。”
陳年往事浮上心頭,真是百般感慨。命運從那位叫行走大師的和尚說我是太監命開始,就已經註定。而正因為命運已經註定,所以我順著他安排的軌道前進,就會“順暢無阻。”
如果我抗爭,我與命運對抗,說不定命運會給我點苦頭瞧瞧,然後最後,我還是做我的太監,還是會按照他定下的劇本。
雪銘不再下棋,而是靜靜地看著我,聽著我這個女兒家做太監的故事。
“入宮之後,我夜夜不能安睡,深怕自己被人發現是女孩兒的事實,深怕被扔出宮最後面對更加未知的命運。所以我睡覺漸漸變得警醒,只要有人觸碰我的身體,我就會立刻醒來。不過當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長久之後,便也習慣。哎……”
長嘆一聲。人最怕的就是習慣。習慣受苦,習慣倒黴,習慣男人的背叛,習慣親情的冷淡,其實習慣,真的是一件可悲又可怕的事。還好我只是習慣了警醒。
抬眸看向雪銘,雪銘卻不知在想些什麼。他視線隨意地落在棋盤上,看似走神,雙眉卻是微微擰著。
冬日淡淡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我們的棋盤上,寧靜的空氣裡,偶爾傳來鳥兒幽幽的叫聲。是春天就要來了嗎。忽然覺得,能有這片刻的寧靜,也很是享受。
“蒲玉!你給我站住!”忽然,樓下傳來了刻意壓低聲音的厲喝,立刻,雪銘原本鬆弛的目光陡然收緊,轉臉淡淡地瞟了一眼窗外,便開始再次放落棋子。
我看著他,窗外的對話他看似不關心,但是,我知道他已經將注意力放在了窗外。而我沒有。因為那個名字:蒲玉!所以我繼續看著棋盤,喝著自己的茶。
對他,只有憤怒和失望,所以我不想看見他。因為我甚至連罵都不想罵他,更別說去揍他。我對冉羽熙是心恨,但對北宮蒲玉是心死。
“冉羽熙!你太狠了!”北宮蒲玉的聲音顯然沒有刻意壓低,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我眼中是幼稚,在別人眼中或許就是直率。但是,我更喜歡將他歸類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可惜了北宮駿琦給他的那一副好皮囊。
“哼。”窗外傳來冉羽熙的輕笑,“蒲玉,你可別忘了當初是誰將她扔在朝曦夜雨,無情離去的。”
“我當時以為他是太監!是太監!”北宮蒲玉大聲的怒喝讓我煩躁,我終於忍不住起身,厭惡地去關窗。
當我走到窗邊時,也看到了樓下的情景,比冉羽熙整整小了一圈的北宮蒲玉,正揪住冉羽熙的衣領,憤怒地瞪著他。
“哼,小王爺,無論小喜是太監還是女孩,你將她拋下的事實已經註定。”冉羽熙悠然地俯視他,“你以為你要替她贖身,她就會原諒你嗎?在她心裡,我們兩個一個是半斤,一個便是八兩。”
“胡說!我跟你不一樣!”北宮蒲玉狠狠將他推開,抬手指向他,“我跟你根本就不一樣!”
“不一樣?”冉羽熙冷笑著掏出了懷裡的菸袋。伸手卻是指向我,“那你可以去親自問問她,她願不願意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