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控制的地區,河南、山東、淮北屬於前線,屯駐了重兵,不向清廷要錢,就阿彌陀佛了,北直隸要供養北京,就剩下山西可以壓榨。
這一次,多爾袞讓山西提供南侵的糧餉,晉中晉南的州縣,基本已經完成了徵收,就剩下晉北。
幾十萬人馬在南面大戰,寧完我深感責任重大,他見大同的糧餉還沒爭齊,姜襄的人馬還沒有南下,便匆匆跑來大同催糧,並準備說服姜襄,派遣人馬南下助戰。
堂內眾人聽了寧完我的話,臉色都沉了下來,坐在左首的大同知府耿見氣氛沉默,轉動著小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後站起身來,說道:“撫臺吩咐的是,其它州府都已經完成了朝廷交代的任務,我們大同府也不能落在後面,必須要向朝廷盡忠。”
他是清廷安插到大同的人,平時不怎麼敢說話,現在寧完我到了大同,他膽子便肥了一些,自然要給巡撫大人暖暖場子,附和幾句。
下面幾名清廷派到大同的官員,立時也發出聲音,表示要完成朝廷交代的任務。
姜襄聽著他們一唱一和,臉已經寒了下來,多爾袞不僅要在大同徵糧,還要抽調他的人馬,怕是人馬一旦離開了大同,就別想回來,他也就任由清廷處置了。
“耿知府是大同的父母官,忠心朝廷也不能瞎來,朝廷的賦稅本來就重,現在又要加徵一年,大同的百姓怎麼過年,激起民變了,怎麼向朝廷交代?忠心朝廷也得想想大同的百姓,不能不顧百姓的死活!”姜襄坐著眼睛微閉,悠悠說道。
寧完我知道姜襄是晉北的土皇帝,不過現在大清剛在徐州擊敗了南明,又征服了漠西,氣勢正盛,正是利用朝廷得勝後的銳氣,來解決姜襄的最好時機。
寧完我聽了姜襄的話,臉立刻一沉,不快的說道:“姜總兵是什麼意思,是在威脅本撫嗎?晉南、晉中的州府能夠完成朝廷的命令,大同府不能完成嗎?”
寧完我畢竟是山西巡撫,官大一級,又是清廷委派過來的京官,姜襄這時還不敢與他對著來,因為清廷現在確實變強了。
寧完我見姜襄低沉著臉不回話,冷哼一聲,“姜總兵是武將,徵收糧餉的事情,就不要插手了,由耿知府去辦。”
“下官領命!保證將糧食全徵上來。”耿立刻出來領命,他原本有些懼怕姜襄,可是現在有巡撫大人撐腰,他膽子也大了起來,而且他覺得寧衛我來大同,就是一個訊號,朝廷可能要動手打壓姜襄,收繳他的權力。
他雖然是清廷任命的知府,可是到了大同,基本就是個傀儡,姜襄把軍政事務一把抓,什麼事都不與他商量,現在朝廷終於要治姜襄,他心中立時高興起來,領了命,不禁還得意的看了姜襄一眼,然後才退回坐下。
寧衛我自覺清廷實力恢復,西面的金國已經頹了,南面的南明正陷入三王內亂,正是大清朝奮發的絕好時機,他自覺能夠憑藉中央的威嚴鎮住姜襄,所以沒給姜襄什麼面子。
寧完我一句話,等於就奪了姜襄的行政之權,清廷明顯是要動他了。
姜襄的臉上都能滴出水來,可是他卻又不好發作,南明陷入了內亂,楚王殿下是勝是敗,他完全不知道,要是勝了還好說,可以聯絡楚王支援他,要是敗了,他又得重新同明朝搭上線,也不知道明朝能不能給他支援。
看著姜襄不吭聲,寧完我以為對方畏懼他的官威,於是看著他,繼續說道:“徵集糧餉的事情交給了耿知府,姜總兵調派兵馬南下的事情也要抓緊些,本撫給你五天時間,你先調兩萬人去南陽助戰。在兵馬南下之前,本撫就在大同住下,督促你們將朝廷的任務做完!”
說完,寧完我便拂袖起身,離開了大堂。
堂內耿等人,亦是滿臉笑容的離開,只有姜襄與眾多部將面色陰寒的繼續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