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強逼娘做出不軌之事。難怪娘在那之後天天以淚洗面,問她也只是抱著我哭,我完全不能為她做任何事。爹為此震怒,他並沒有怪罪於娘,只是深刻的覺悟,關京揚根本不是人!兩兄弟鬧翻了,娘過度自責,選擇上吊自盡來結束一生,關京揚將孃的死怪罪於爹,派了殺手滅了所有活口,爹還是他親手殺的。”
他的胸臆起伏之遽,教洛琴心更加緊抱著他。
“而我……我沒有哭,只是呆愣地看著那一幕幕的血腥,一夜之閒,關宅面目全非。關京揚本欲殺了我,但我對他說,我想要活下來,我可以為他做牛做馬。他沒有把我殺了,但也沒有逼我做牛做馬,他要弄臭爹的名聲來做為報復。”突然,沉痛的笑聲由他喉間逸出,愈笑愈狂。
洛琴心繞到他面前,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但她或許能瞭解他的性格會如此偏激狂傲的原因了。
狂笑的眼忽地轉為陰森,睇著遙不可及的一方,似在回憶這十年的生涯。
“我苟活下來,十年來未曾為爹孃流過一滴眼淚,更不可原諒的是竟然照著關京揚那老賊的計劃走,一步步摧毀我爹一生的英名,每個人都知道關朔山有個敗家子,讓關家徹底的蒙羞。”
他步伐不穩地走出小屋,外頭陽光刺眼,照得他睜不開眼睛。
“我是個無情冷血的人。”他低頭自嘲地笑著。
“若你是無情冷血之人,怎能彈出感動我的琴音?”那一曲是他壓抑整整十年的情感,沒有掩飾或添油加醋,是由他肺腑傳遞給她的思緒,他怎會是無情之人?難道這十年來他是這麼看待自己的嗎?思及此,撕心扯肺之痛在她的靈魂深處蔓延疾走,燒灼她的眼。
“你……被我感動了?”他的眼滿是疑惑驚異,方才一曲撫完根本不敢看她,直到現在才見到她頰上的淚痕,以及濡溼的水眸。
“別錯待了自己,你並非如你所想的那樣。”
“我的琴音只有激憤怨恨。”他仍然存疑。
“我聽見寂寞,和一種需要。”
他的心一悸,錯開互相凝視的目光,他不習慣被人看見他的脆弱,尤其是在她面前。
“關京揚玩膩了,他覺得百年後見到我爹,可以將我爹徹底地踩於腳底,讓他永不得翻身了。”他忽然說道,眼神一變,充滿陰沉精銳。
“你的意思是……他隨時可能殺你?”她驚愕得瞠大雙眼,掩住小口,由衷的希望這不是真的。
“張淙是他的眼線,武功修為與我在伯仲之間,只怕他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江湖上殺手何其多,要殺我一個關灝熙,只要動用千兩,便能達成他的心願。”
“那怎麼辦?不行,我得去找他。”如果可以,她願意以琴音為賭注,只是她感到十分不安,第一次如此害怕自己的琴音無法感動人,若是失敗,關灝熙的命休矣!
“傻瓜,你找他有何用?他應該聽說你是女兒身的事情了,你若想去找他為我討回公道,只怕是汙了你的身子,也不見得能為我做什麼。”他沉重地說,她能有這份維護的心,他已甚覺安慰。
“我可以用——”她正想吐露用琴聲療人,他卻搶了白。
“你什麼也別想,不要去接近關京揚,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況且我已經有計劃,在關京揚的生命中有兩項不能或缺的東西,其一是女人,其二是權勢財富。奪他的女人我沒興趣,但我要他失勢無財。”
“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失去財勢呢?”
“偷他賄賂官府、與官府勾結謀取暴利的證據。我調查過,那本帳冊放在他床頭牆上的暗櫃中。”
“那還等什麼?”她眨著晶亮的眼眸,痛快得彷彿關京揚已經被捕。
“鑰匙在他身上,要取得證據不容易。”這便是他遲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