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也許一年,不,或許只有一個月,連他也不知道,可不管怎麼樣,為了小蠻現在的笑容,他什麼都願意做。
溫小樓最終嘆了口氣,道:“好吧,不過你等我一起去。”
溫小樓接下來還有一臺戲,卻是胭脂王。這出戏,是一個叫做胭脂的女子代父從軍的故事,原本是由花旦來演這出戏,可是後來班主發現花旦身上少了英氣,怎麼演都覺得太綿軟,於是便讓溫小樓反串。好在溫小樓不管文戲武戲,武生花旦都不在話下。此刻,他的身上穿著紫衣,揮著金妝刀,執鞭而舞。隨著交集的樂音,他的身體旋著,如同振翅欲翔的龍蛇,劇烈地旋轉著,忽地一個縱身,半空翻七個筋斗,人人一齊喝得一聲彩。
李未央難得會看一齣戲,可看著這個努力的溫小樓,她突然嗤笑了一聲。趙月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不由疑惑地看著她。
李未央目光冷淡,聲音之中也帶了一絲嘆息:“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溫小樓的時候,他有多麼狼狽嗎?”身上沒有足夠的錢,就跪在藥堂門口,聽說跪了一整夜,只求那大夫能夠去看一看他的小蠻。可惜,不管他跪多久,結局都是一樣。最後那大夫是被李未央的銀兩打動了,卻不是因為溫小樓的痴心。
“小姐,其實奴婢一直不明白,普天下的戲班子多得是,天香班這種不過是三流的,至於溫小樓,若是沒有人捧他,根本不會紅,小姐為什麼會挑選上他們呢?”
李未央聽著臺下掌聲雷動,像是自言自語地道:“是啊,為什麼呢?”這一路走來,不知道看了多少悲劇的故事,她卻從來沒有動容過,她不是慈善家,不可能救每一個人,更何況,當她受苦的時候,又有誰來幫過她呢?可是,當她第一次看到溫小樓跪在藥堂門口,她就突然想,跟自己打個賭吧,若他跪滿三個時辰,她就救人。可是,溫小樓在冰天雪地裡跪了整整一夜,遠遠超過她的預期,也許就在那個時候,她突然對溫小樓要救的人起了一點好奇。
原本,她也不會去選擇那些出名的紅班子,想也知道,那些戲班子背後多少都有靠山,不需要她的金錢支援,自然不會聽命於她。在大都,她沒有權勢,只有金錢,一切都要從頭再來,所以選擇天香班,反而更保險。
很快,臺上換了一齣戲,李未央站起身,道:“今天就到這裡吧,咱們該回去了。”
趙月剛要說話,卻見到簾子一掀,溫小樓一身戲服地走了進來,趙月眉心微微皺起,卻見到溫小樓笑道:“對不住,打擾了小姐。只是小蠻非要來向你致謝——”
李未央的目光落在了溫小樓身後的小蠻身上,她就是笑,那樣單純的笑容,看了讓人覺得刺心。“謝謝你,若不是因為你,我怕是沒命了。”她真心地道謝。
李未央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算作聽見了。
“李小姐,那些銀子,我會好好掙錢還給你的。”溫小樓這樣說道。小蠻聽著,就露出了不贊同的神情,她覺得李未央不會喜歡聽到這句話的,因為這並不是感恩,聽起來反倒是有幾分不識抬舉,她生怕李未央會生氣,但對方不過冷淡地道:“隨你吧。”說著她便向外走去,趙月連忙替她披上披風。
當李未央走過小蠻的身邊,小蠻的臉上還是笑容,那笑容比陽光還要耀眼,乾淨而溫暖,李未央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掠過,突然淡淡一笑,卻是如同月光一樣,清冷,漠然。
兩個極端——溫小樓一愣,就在李未央和小蠻站在一起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小蠻彷彿是一道陽光,光是看著她就會覺得心情很好,而李未央,卻彷彿冰冷的月光,美則美矣,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溫小樓突然明白了自己不喜歡李未央的原因。為什麼,明明她有這麼美麗的容貌,又有這麼多的銀子,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護衛,顯然是出身大富大貴之家,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