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彷彿地震。
「通了!打通了!!!」
歡呼的聲音從坑洞裡響起,很快樓封就已經趕到了現場。
大地之下,隔著七十餘米的漫長距離之後,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幽深的黑暗,未曾預料的巨大空洞。
拋下去一根螢光棒之後,便隱約能夠分辨出那些沉寂在黑暗中的龐大輪廓。就好像某個精密儀器的內部一般。
僅僅是稍微的觀察,就發現,地下的空間居然絲毫不遜色於地上。
沒有花裡胡哨的被表象所耍的團團轉,樓封用最簡單最直白的方式,強行貫通了工坊的阻隔,打通了去往運轉層的通道。
支撐著整個裂界運轉的工事和機制,曾經聖賢水銀所遺留下的工坊模組,盡數就在其中!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順著滑索而下,樓封環顧著四周那沐浴著幽暗和光亮的龐大設施,再忍不住大笑出聲:「果然還要再往下!
準備繼續往前吧,斯蘭先生。
這一次,是我們走在前頭了!」
一掃連日以來的頹敗氣息,樓封容光煥發,興奮到幾乎無法剋制:這一次,他就不信季覺那狗東西還能跑到自己前面去!
轟!
巨響聲,從遠方,再度傳來。
隱約又模糊,好像又一座樓宇坍塌,化為灰燼。
坍塌和崩潰悄無聲息的自地表蔓延……
宛如瀕臨報廢的機械那樣,漸漸的,走向滅亡。
同樣的地下,幽深的下水道中,難以察覺的庇護所內。
此刻,一片狼藉。
當嘶吼丶咆哮和怒喝消散在死一樣的寂靜裡之後,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嗚咽。
「停下吧,外來者,求求你!」像是蠕蟲一樣醜陋的身影匍匐在地上,絕望叩首:「這裡什麼都沒有了,我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無人回應。
只有一具具彷彿行屍走肉一般的空殼依舊執著的掃蕩著整個簡陋的營地,將一顆顆頭顱從屍體上斬下來,送到了主宰者的面前。
半空之中,若隱若現的猩紅身影端著半個殘缺的腦殼。
無形捏著鼻子,搜刮著屍骸中殘存的記憶,漸漸瞭然。
「原來如此,更深的地下麼?我明白了……」
他興致索然的拋下了手中的頭顱,垂眸,瞥著眼前那幾個連反抗能力都沒有的傀儡們,忽然一笑:
「不愧是聖賢,即便是一幫工具也能塑造的宛若活物。雖然作為食物不合格,但作為素材而言,倒是剛剛好——」
說著,他隨意的伸手一指。
慘叫的聲音自地上響起。
叩首祈求的那個身影劇烈的蠕動痙攣起來,身體瘋狂的顫抖著,腫脹,異化——在無形的操控和刻意的激化之下,意識加速分裂丶癲狂,完全向著混亂轉化,到最後,連同形體都徹底爆裂。
只剩下無數碎片和粘液濺射。
而就在屍骸之中,一道猩紅的身影緩緩爬起,遊蕩著,一隻只空洞的眼珠睜開,飢渴的擇人而噬。
伴隨著接連不斷的爆裂聲,一個又一個猩紅的半透明影子從屍骸之中浮現。
化為了牧者的牛羊。
「走吧。」
無形咧嘴,招了招手,牽引著看不見的韁繩,引領著浩浩蕩蕩的牧群,去往了更深的黑暗中。
「這究竟是去哪兒啊?」
裂界的另一頭,廢墟之中徘徊了三四天的身影沮喪嘆息,蒼老的白髮女人扛著巨大的揹包,就像是徒步觀光客一樣,對著眼前錯綜複雜的道路,無從下手。
「前面不是應該有條路的嗎?」
她盯著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