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包紮翻看,那裡疤痕扭曲,如今大片黑紅,難看之極,裴子曜越看神色越奇怪,一時兀自冷笑,一時目光深邃看向雲卿,雲卿正自不解,卻見裴子曜放開她手腕,用雲卿最熟悉的謙謙君子之淺笑溫和說:“秋蓉姑娘可否暫且出去一會兒?我有些事要做,怕嚇著姑娘你。”
他這話如此客氣,倒令秋蓉有些無措,慕垂涼略點了個頭,秋蓉這才告辭。秋蓉這一走房中只剩他們三人,慕垂涼默然立在雲卿身後,裴子曜笑意溫潤,目送秋蓉出去。然而等關門聲音一落,便見裴子曜輕描淡寫地略挽了挽袖子,然後疾步上前揮拳揍在慕垂涼臉上。雲卿驚叫一聲當即起身,見慕垂涼防不勝防未曾躲開,那一拳已落在右眼正下方,人也趔趄兩步離她遠了。裴子曜冷淡之色突然迸發仇恨,揮起拳頭就要再上前,雲卿兩步閃到二人之間冷冷道:“裴子曜!”
裴子曜拳頭生生剎在雲卿眉心,這一拳用了多大勁兒連雲卿也後怕,想必若不是他剎得急,恐怕雲卿真要被一拳掀翻。慕垂涼一把拉過雲卿,細看無事,方伸手將她護在身後,雲卿卻立刻閃身躲開他。
裴子曜見狀冷冷收回手,略過雲卿,只對慕垂涼道:“我答應你治病時就曾說過,我以大夫身份前來,那麼病因病況你一律不得瞞我!如今是怎樣,利用我對她的手腕也有幾分愧疚,就以為你隨便糊弄兩句我也非治不可?”
慕垂涼略一想,蹙眉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還至於騙你什麼?我自然是為了治好她,所以從一開始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再者,如今我既請你來,有什麼事你大可以明說,何必言辭閃爍裝腔作勢!”
“真是好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我就明說!”裴子曜冷笑一聲道,“你說她這手腕子是冷水浸泡所致,的確,表面上看的確是冷水浸泡,而且恐怕比你跟我說的要更疼百倍千倍!可你既知她疼,巴巴地求我救她,又何須故作隱瞞!為何不早一點來找我?為何不早一點說清楚!你究竟是想治她還是想害死她!”
雲卿不知所為何事,卻見慕垂涼彷彿也不明所以,猶疑一番更是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冷水浸泡造成的傷?那還會是什麼?還是說她游水勞損筋骨所致?”
裴子曜神色陰冷,怨毒地嗤笑道:“還會是什麼?打的!是重擊造成的!雖只有一擊,但正砸在從前骨傷之處,那兒本就沒養好,如今讓這麼一砸才傷及根本,所謂冷水浸泡游水勞損不過是害及皮肉筋脈,這一擊才是致命之傷!你說她疼?我捏碎你的骨頭看你疼不疼!早知你竟然打她,我就不該承你的情來幫你惺惺作態!”
雲卿聞言何止驚愕,來來去去多少大夫都未曾看出來,卻叫裴子曜一眼看破!他如今果然已是……神醫了?
雲卿怔然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不會錯了,這幾日傷口疼得不尋常她便隱約猜到了——是起初為救曦和,小丫頭一頭栽在手腕處砸傷的!曦和只作玩笑,並不會說,雲卿當時一心只想平息事態,自然也不曾提起,所以慕垂涼根本不知還有這一出。
“我打她?”慕垂涼從未聽雲卿提起過,震驚之餘聽聞此言不免氣急反笑輕哼一聲說,“你不要把旁人想得都跟你一樣。”
從前裴子曜嵐園之外雨中作別碎了玉鐲傷了雲卿手腕,才是她這隻手腕多災多難的開端,裴子曜素來最悔不過此事,因此十分介意被人提起,尤其如今還是當著雲卿面被慕垂涼提起!當下神色便不對了,雲卿見他右手再度緊握成拳,兩步上前穩穩站到慕垂涼身前緊盯著他道:“夠了,裴子曜!沒錯,如你所言的確是重擊造成,但此事他根本毫不知情,輪得到你亂安什麼罪名!”
慕垂涼愕然,一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裴子曜忍無可忍,上前緊緊抓住雲卿肩膀咬牙切齒道:“我亂安罪名?我為了誰!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