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這麼大了,樂言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是聾了還是瞎了,就一點兒都感覺不到?論人品、論才學,她是哪一點配不上你,哪一點比不過一個早就死了的女人?”
樂言想勸住爺爺,張了張嘴就迎上穆皖南的目光,裡頭盛滿嘲諷,“是沒什麼比不過的,只不過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這樣直白的怨毒終究由他說出來,樂言渾身的血液都像在剎那被冰雪封凍住一般,大腦和手腳一樣僵硬,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下輪到戴國芳發火,“皖南,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收回去,跟樂言道歉!”
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雙手握著茶杯,眼睛只盯著桌上一個虛無的點,那裡除了菸灰缸裡散落的菸灰,什麼都沒有。
說出去的話還能收回嗎?顯然是不行的,就像付出的感情,流走的歲月,古人那個詞用的好哇——覆水難收。
老爺子指著他,氣得手指都發顫,“你……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
他抬起眼來,還是那樣有點薄涼的神情,“我最後悔的日子,早就已經過去了。”
呼嘯的一巴掌立馬就朝他甩過來。樂言啊了一聲,本能地起身去攔去擋,“爺爺,別這樣,不要打……您不要打他!”
不知怎麼的聲音已經哽咽了,眼淚也湧上來,周圍亂成一團。好不容易將爺孫倆隔開,老爺子氣息粗沉,痛心疾首,“……你個不孝子,你怎麼對得起人家老俞家?看你爸到時候回來怎麼收拾你!”
樂言的眼淚終於流下來,身後椅子上原本似雕像一般巍然不動的人突然站了起來,拉住她的手臂道:“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
他生拉硬拽地帶著她往門外走,力氣大得快要將她撕成兩半。
“放手……你先放開我,我還沒跟思思說再見,她等會兒回來看不到我要哭的!”她的胳膊被他掐得疼痛不止,步伐踉蹌。
戴國芳她們都在忙著安撫老爺子,身後卻還是能聽到一連串的京罵,最刺耳的一句莫過於“成天介情啊愛的,那個女人要真愛你就不會選在那樣的日子自殺讓你難過一輩子!”。
穆皖南恍若未聞,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什麼都沒聽見。他把她塞進車子裡,砰的一聲關上門,然後駕車像箭一樣的衝了出去。
她貼在玻璃上,回頭想看看思思回去沒有,卻什麼都沒看見,別墅區的燈光很快就在身後變成一個暈黃色的點。
“把眼淚擦乾!”他們停在一個紅燈頗長的十字路口,他將紙巾盒嫌惡地扔給她,幾乎是咬著牙問,“你今天到這兒幹什麼來了,到底又跟他們說了些什麼?”
他不是沒有怒氣的,哪怕他剛才表現得那麼酷,到了她這裡也還是要宣洩。
她抽出紙巾按在眼角,深深吸了口氣才說:“你怎麼會回來,不是跟康寧在一起嗎?”
“俞樂言!現在是我在問你話!”
瞧,他們針鋒相對,跟以前一句話都不說的那種顯得小心翼翼的冷戰完全不同。禁忌不再是禁忌,誰也不用再避諱什麼,他像是豁出去了,她也是。
“我只是想來看思思。到了這個份兒上,我還能說什麼呢?離婚的事他們已經知道了,也不可能瞞他們一輩子的。”
婚姻是兩家人之間的事,離了婚總是要給家裡一個交代的,她以為他們在這一點上已有共識。
穆皖南怒極反笑,“他們是我的家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給他們做解釋?你要是有那閒工夫,不如先想好怎麼跟你家裡人說!”
她一震,“我們說好了的,離婚的事先不要讓我家裡知道……”
“那我們也說好的,而且協議裡也寫得很清楚,你要看思思必須事先跟我聯絡,不是你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