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就要從他掌中滑溜下去。他看到自己用力時留在她手臂上的那一圈紅痕,狠狠心把她掀起來,不期然地看到她臉上爬滿的眼淚。
他怔了一下,“你又哭什麼?”
她用溼漉漉的手心抵在他身前推拒他,聲音輕渺:“我們女人這麼可憐……被你們這樣辜負,還不該哭嗎?”
他想到梁沉跟他提起今晚她是跟程雯雯一起到去的,於是問道:“你怎麼會認識梁沉的前妻,你們今天去那裡幹什麼?”
她恍惚地笑,來不及擦淚,“只許你有朋友,我就不能有?”
又來了。她現在就是懂得與他針鋒相對,即使是喝醉了也不例外,甚至更甚。
見他像是被氣到的樣子她反而心情好,食指伸出來指了指他:“噢……我明白了,你怕我找康欣的麻煩對不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是康欣,是康寧,她也在那兒……我怎麼總是弄錯……”
穆皖南知道現在沒辦法跟她計較什麼,難得風平浪靜地說:“這些晚點再說,你先起來。”
她搖頭,孩子氣地抱住浴缸旁邊的扶手,“我不起來,除非你讓我見思思……我想見女兒,我好想她……”
穆皖南沉聲道:“我跟你說過了,她不在家裡。”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把她送出國去,你要讓我永遠都見不到她。這就是你的報復嗎?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喜歡你、跟你結婚,就這麼十惡不赦嗎?”
她抽泣著伏在那裡,彷彿耗光了所有力氣。
久違地又聽到她說喜歡他這樣的話,穆皖南發覺竟然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身體裡緊繃的一根弦稍稍鬆弛了一些,誰知她接著就說:“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要爭取女兒的撫養權,你不愛她……我愛她!”
穆皖南的火氣騰的就上來了,“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愛女兒!”
“是啊,你只是不愛我嘛!”她似笑非笑,“可你又哪裡像個愛女兒的父親?你從來不陪她過生日,沒有陪她去打過預防針,沒有參加過幼兒園的家長會,從來沒跟她一起參加過親子活動……你只是給她取了個名字嘛,穆靜思,思思……你是希望她靜思其過還是希望藉此思念某個人?”
“別說了!”穆皖南喝止她。
“我偏要說!”她神色激動,眼睛都是紅的,“你有沒有想過這對她公不公平?她也沒有做錯事……她一直都很乖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就很乖,不挑食,也不鬧我……她只是選在那一天出生,比預產期早了一點點……如果說她有錯,就是錯在來這世界作你和我的女兒!”
穆皖南也怒極,“我沒有怪過女兒,我知道她是無辜的。是你選在那一天生產,去醫院之前還特意給康欣打了電話。你知道她有抑鬱症,受不得刺激,卻偏偏選在孩子出生的時候打去給她。沒錯,她是自殺的,可你是你間接在背後推她的兇手!”
樂言愣住,低聲喃喃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打電話給她,我根本不知道她的電話號碼……是她打給我的。我跟她說了沒幾句就出現宮縮,然後才進醫院待產的!”
原來,原來他一直以為是她主動打電話給康欣挑釁,刺激得她在公寓自殺。
康欣的死訊,所有人都瞞著她,包括穆皖南,在經歷了那樣一場錐心刺骨的失去之後也沒有把康欣當日自殺身亡的訊息告訴她。
她活在一個虛偽的和平里,竟也維繫了兩年多。她只是奇怪穆皖南的態度,從結婚之初的冷漠抗拒到她懷孕時明明已經有了軟化,她以為兩人有了孩子之後感情會漸漸走上坦途,誰知從思思出生開始又回到起點,甚至更糟。
他以前只是不愛她,後來幾乎能感覺到是恨她的。她一直都不明白這樣的變化是怎麼回事,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