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沒胃口吃不下飯,她就讓周嫂熬了一大鍋白粥,每頓舀一點兒出來放進小砂鍋裡,加菜或者蛋煮好了,還要放涼再喂思思吃。
思思生病的時候也很乖,但這回就是吃飯成問題,嘴裡的皰疹一碰就疼得眼淚汪汪,吃兩口就不肯吃了。
樂言也難過,“不吃怎麼行呢,沒營養病就好得很慢了。”
思思撅了撅嘴,“我想吃糖粥。”
樂言只好又去給她弄糖粥。這孩子的口味、脾性跟她還挺像的。她小時候一生病也是什麼都不肯吃,只想吃糖粥,然後媽媽就會去煮,最疼愛她的爸爸一口一口餵給她吃。
不諳世事,爸爸媽媽在身邊一起生活的日子才是最無憂快樂的。
糖粥吹涼了,思思其實也已經肚子很餓了,一臉委屈地看了看媽媽,自己拿過小勺坐在小桌前吃了起來。
這眉眼五官還是像足了穆皖南,那晚在急診室兩人吵完之後,他的表情也是這樣的,走到門口的時候身體還晃了一下,就像有感應似的,孩子不舒服,他也難受。
事後想想,她有些過意不去,他不是壞心,正因為不告訴她才真的不是要圖什麼,萬事還是為了孩子。
越是一個人照顧孩子的時間長,她越能體會生活的艱辛不易,並不僅僅是物質上的。他也是想幫她們,她不該發這麼大的脾氣。
安頓好思思睡午覺,樂言準備出門去上班。
門外有人摁門鈴,她跑去開門,卻怎麼也沒想到門口站的是周頌真。
“媽?您怎麼……您怎麼來了?”她既驚又喜,把她人迎進門,這才留意到她身後還跟著孔女士。
周頌真有些焦急:“我聽說思思生病了,沒什麼大問題吧?”
樂言搖搖頭,“手足口病,打了兩天針,還在吃藥,這會兒已經睡了。”
周頌真這才鬆口氣,請孔女士也坐到沙發上,對樂言道:“我帶了些你爸爸的東西來,皖南說要給你爸爸在北京的公墓也找個位置,方便你和思思每年去看看。我本來說不用麻煩,可皖南堅持,他說我們都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太孤單。我想想,這兩年也難為你了……”
她嘆口氣,繼續道:“你不知道嗎?他說跟你商量過的,只是讓我別事先跟你講太多,否則你又要不高興。我就想先過來陪陪你再說,孔秘書還專程去機場接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樂言很驚訝,這樣的事兒穆皖南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看來也不是這一兩天的想法了。
其實給父親在北京安個家的想法,她早就有過,畢竟他對這個地方有特殊的感情,而且如今她在這裡,也好每年去祭掃一下,是個念想。只不過工作和照顧孩子太忙,她一直沒有騰出時間去付諸實施,甚至沒向任何人提起過,沒想到穆皖南居然會了解她有這個想法。
“阿姨太客氣了,這是我分內的工作。”孔女士有禮有節,又看了看樂言道,“我就住這棟單元樓,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找我,就算不為工作,鄰居之間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樂言臉色微微發紅。面對孔女士她確實是有點不好意思,那天在醫院跟穆皖南吵架,倒像是也遷怒到人家身上似的。
“真是謝謝您了。”她見人要走,站起來送她出去。
“不用送了,現在怎麼反而比以前更客氣了?”孔女士和善地笑笑,又低聲道,“先前瞞著你其實我也很抱歉,但就想我說的,不為別的,鄰里鄰居的,你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工作又忙,我幫你一把也是應該的。你別再怪穆總了,他是真的花了心思想讓你和思思高興。我加入南華也好多年了,以前他還在高翻局的時候我就認識他,小夥子狂著呢,還沒見他為什麼人煩心成這個樣子。你們……有機會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