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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準備充分,穆皖南比她更充分,兩個人的房間就在隔壁。
他靠在她房間門邊看她收拾行李,“離晚飯還早,要不要出去走走?”
樂言似乎還沒從睏意中緩過勁兒來,搖搖頭,“我有點累,想先休息一會兒,你自己去吧!”
他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他仔細看了看她臉色,“要緊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有點頭疼而已,睡一覺應該就好了,她並不當回事。
穆皖南不勉強,給她時間休整,等晚飯時間再過來叫她。
西部暮□□臨得晚,所以穆皖南還特意過了平時的飯點兒才來叫她,敲門敲了好久她才來開門,像是剛起來,臉色卻比剛才更差了。
他眉頭高高攏起,“怎麼回事,病了?”
樂言說不上來,頭疼沒有緩解,還有點噁心難受,腦子裡亂糟糟的,肚子已經餓了,卻沒有一點胃口。
穆皖南像是想到什麼,拉過她的手搭她脈搏,神色凝重。
“你心跳很快,是不是還覺得噁心不舒服?”
樂言點頭。
“是高原反應。”他顯然比她有經驗,“你試著用嘴一起呼吸,起來稍微活動活動,不要光躺著。”
樂言覺得意外,她沒想到自己這個年紀的人到這裡也會發生高原反應。
他像是看出她在想什麼,淡淡一哂:“這兒最低海拔也有兩千多米,你沒怎麼到過高原,會有反應是正常的,很多人都會有,跟個人體質也有關係。”
她聽出弦外之音,“你以前來過?”
“嗯。”他回答得很簡略,似乎沒有多說的意思,“看來你是沒法出去吃晚飯了,我去買點吃的回來。你這種輕微的反應不用太擔心,過了今晚你慢慢適應了就會好的。”
人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他那樣堅定又淡然的眼神很有安撫的作用。
他離開不一會兒,酒店服務生送來氧氣瓶,她知道必定也是他的叮囑。
她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吸了幾口氧氣。他果然很快就回來了,進門的時候身上挾著一陣寒氣,頭髮上有小粒的水珠光亮。
“下雪了?”她問。
“嗯。”他拉開窗簾讓她看外面,剛剛降臨的暮色印著漫天飛舞的雪花,這還沒走出城市的邊際,已經有種長河落日圓的蒼茫之感。
“快來吃東西吧,這兒特色小吃挺多,不知道你會喜歡哪種,我都買了一點。”
食物的異香充滿了整個房間,她面前有釀皮和烤包子,還有最地道的拉麵和酸奶,她舀了一勺那酸奶,剛才封閉的食慾彷彿被這樸拙的風味重新開啟了,她又舀了一勺,然後再一勺。
“別光吃這個,不飽肚兒的。”穆皖南含了絲笑意看她,指了指她面前的釀皮,“以前好像跟你一起在南城吃過這個,這可正宗多了,你嚐嚐。”
她卻留意到他面前那一大碗白氣嫋嫋的熱湯,不明成分的湯料浮浮沉沉,他用手把饃掰開了蘸湯,看起來熱乎極了。
“你的怎麼是這個……好吃嗎?”
“你想吃這個?”他笑意更深了,“這是牛雜湯,我以為你不會喜歡吃這個,但當地人都說好吃。幸好,我找人家要了兩個饃,你試試?”
牛雜湯很香,又放了許多胡椒,喝一口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積蓄的寒氣和鬱結一下子散去,食物給人最原始的滿足竟然是這樣的。
穆皖南就在一旁慢慢撕著手裡的饃看她吃,她喝剩下的半碗湯他接過來喝完,樂言驚異得說不出話。
他從來不碰別人吃剩的東西,講究到連頭一晚剩下的菜和飯都不喜歡吃。
樂言的食慾還是有限,但兩個人還是把買來的食物基本上都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