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氏坐在那有片刻的恍惚,等人洗漱乾淨換過一身衣服進來的時候,連著顧老夫人都看呆了。
那孩子怯生生地依偎在女人身旁,小眼好奇地在屋子裡張望,看到顧老夫人的時候又縮了回來,而那小模樣,和顧宇郎小時候有著驚人的相似。
顧老夫人原本平靜的情緒難以遏制地激動了起來,難道這真的是大郎在外留下的孩子!
木氏並不知曉顧老夫人內心的想法,她看著那女子,換了乾淨之後,倒是凸顯出幾分姿色,像是南方女子的婉約,若是和自己相比,應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那玉佩,可否再讓我看一看。”木氏片刻的失神,開口道。
那女子似乎也不瘋不鬧了,這樣裝束下將盒子遞給司棋,顯得有幾分真實在裡面。
木氏再度開啟那盒子,拿出了裡面的玉佩,放在手中的溫潤感和這個完全相同,就是一塊玉石裡切割下來的,當時大郎還說,這玉稀奇的很,給孩子貼身放著,養養人。
“晚婷,這玉可是大郎的?”顧老夫人沒發現自己語氣裡透著的期許,木氏將盒子蓋上,讓司棋還給了她,“是不是大郎的媳婦不清楚,不過媳婦那也有類似的兩塊玉。”
那女人小心的將盒子藏回懷裡,看著木氏誠懇地說道,“夫人,大郎常常提到夫人,說夫人是最讓他驕傲的人,清秋還見過夫人的畫像,所以才會認得夫人。”
那女人把孩子拉到了木氏面前,“大郎說你們沒有孩子,這個孩子就當時老天給的恩賜,合適的時機就會來帶我們回來,讓他認祖歸宗,可我等了五年了都沒有等到他,我一個人實在沒有辦法好好把孩子養大,只能一路乞討著來臨安。”
那個叫清秋的女人說著說著又哭了,木氏看著那孩子,五六歲一般的年紀,生的也不是很消瘦,白白淨淨的不像是吃過很多苦頭的樣子,拿著一塊玉佩說見過自己的畫像就可以把這孩子賴在大郎身上,木氏嗤笑了一聲,“你見過我畫像又能如何,這樣的玉佩雖說珍貴可也不是沒有一樣的,你何以證明這孩子是顧家大老爺的。”
顧老夫人卻越看那孩子越覺得像,彷彿是入了心魔一般,對兒子幾十年沒有留下一個孩子,顧老夫人比任何人還要遺憾,若是這個孩子真的是兒子在外留下的種,即便是外室又能如何,他是兒子在這個世上留下的唯一的血脈了啊。
“我知道這樣冒昧前來老夫人和夫人都不會相信,可大郎確確實實是救過我,還安頓了我,我知道大郎心裡牽掛的都是夫人,可我想為大郎彌補沒有孩子的遺憾,每每看到他對別人家孩子露出的那羨慕眼光,清秋就覺得即便是毀了自己的一生也要報答大郎。”那女人娓娓說著,動情之處又是潸然淚下。
把顧宇郎與她的相遇,如何在她賣身葬父的時候救了她,又如何將她安置了下來,還經常過來看她,甚至連他何時出兵,何時回臨安的日子都清清楚楚。
“五年前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才剛剛生下逸天,大郎打勝了要回臨安,臨走前把這玉佩給了我,說是給孩子的,他留下的銀子讓我好好把孩子養著,說合適的時候會來接我們母子回去,我一個人養著孩子等了他五年都不曾等到他回來的訊息,孩子大了,到了要念書的年紀,我養不好他,只能帶著他一路找來臨安,希望他能在顧家認祖歸宗,也算對得起大郎。”
五年前,就是顧老夫人壽辰前夕他回來,木氏聽著她說著許多外人不知道的細節,漸漸有些坐不住了。
可要她如何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大郎的外室,這個女人還為他生下個一個兒子,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多年來相互扶持著的一切,難道就真的抵不過他想要孩子?
木氏不信,可顧老夫人信了。
那孩子和大郎小時候真的太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