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是停了,微風伴著雨後特有的清香拂過面龐,輕輕的,好像拂去了水神滿面愁容,她安慰著笑了笑。
河君見水神下一步便要離開,心裡著急啊,心想本神鋪墊了這麼久最重要的情報還沒有傳達,你這主角怎麼可以先行落幕,連忙擺手急道:“水神且慢啊!”
“嗯?”水神只是覺得這盤棋擺了一個月,既然下完了,也該收起來免得沾上灰,怎麼河君如此大驚小怪,失態到令人不得不大跌眼鏡,神仙的沉穩威嚴去哪了?
“還有一事,想必水神一定感興趣。東荒地帶水華觀又重現人間,不知是否是巧合,那觀中唯一的俗家弟子姓石。”河君看完緊緊盯著水神。
禁錮著棋盤的雙臂忍不住一顫,掌中有玉子悄悄滑落,墜入四安河,和著清風吹落的水滴擊起層層水漪,驚醒了水神。她稍稍使力,還未沉底的玉子冒著水泡復又浮出河面回到掌中,水神纖指反覆摩擦著這溼潤光滑的白子。他果真回來了,他果真又入了道,抬眼已恢復了一時的失神,雙目焦灼,望向一直在等她開口的河君,問道:“在哪?”
☆、第 17 章
水華觀近幾年名聲可謂是空前絕後的大噪啊。
先是不知從哪飛來一座仙山,此山隱秘至極,雲霧環繞,遠遠的似乎能聞見古鐘森森的迴音,離得近了,又好像什麼都聽不見。雖隱於東荒這般世俗之地,但從沒有哪個人有幸能登上這仙山,而山頂的水華觀自然也無人能一睹其真容,茶樓的說書先生倒是能夠講個大概,但因其也不過是家中收藏了幾本古書,是以世人只拿這個當茶餘消遣,並未當真。由於仙山來的奇怪,水華觀來的更奇怪,山下民眾未敢輕易褻瀆三清老道,多少輩下來,竟然連個山名都沒有,後來覺得其實叫“仙山”更為省力,顧名思義就是一座有神仙的山頭嘛,還方便當地開發旅遊業,因此延續至今。
後是江湖上突然冒出了一介白衣書生,弱不禁風的模樣麻痺了一眾高手,其自稱是水華觀俗家弟子,被連連嘲弄不自量力。後一夜間挑戰百戶武林世家,無一落敗,如今也算得上頭號人物。然而此書生神龍見首不見尾,自從挑戰完世家後好像消失無蹤了,只是猜測,書生既是水華觀弟子,必然會定期回觀。果不其然,書生每月選出一個吉日在東荒仙山腳下襬攤……算命,是的沒錯,就只是算命,而非專門接受江湖上的挑戰。原來高手也是要食五穀雜糧的,是以操起老本行賺個小財,至於這老本行為何不是參加科舉選試便不得而知了。
總之,只這二樁傳奇就足以安慰素來寡淡無奇的東荒人一顆嚮往新鮮食物蠢蠢欲動的心。
“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石半仙都開鏡半天了!“
“莫急莫急,放輕鬆啊。二嬸家的母牛‘花兒’這窩可下了五隻小崽,你沒去瞧過嗎?”
“還沒,真的有這麼多啊!”小少年眼中冒著好奇的星光,可一瞬間立刻被怒火澆了下去,吼道:“來——不——及——了——”
“這位小哥且等一等”果然東荒的民風很淳樸嘛,水神在水鏡中隨便循了個方向便急急下界,沒想到運氣是如此之好,第一回便撞到了水華觀門口。看著二位心中不想理會陌生人但面上因著禮數不得不停下來待著滿臉焦急又辛苦隱忍的神態,問道:“請問方才小哥口中提到的‘石半仙’是何許人士?”
那二位不敢置信地對視一眼,極其不解,最後還是看母牛的小哥先開了口:“想必姑娘定是從外地來的吧,那石半仙正是水華觀唯一的俗家弟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衣半仙,姑娘還是未曾聽過?”
水神倒不覺的有何不妥,怕是從你爺爺穿開襠褲起本姑娘便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下黑白棋了。但面前的小哥卻覺得大大的不妥,聲形並茂繪聲繪色地演講起石半仙的傳奇事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