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是如此想念。
深吸一口氣。不管心肺是如何火燒火燎的疼痛,不管咽喉是如何針扎似的難受,她只想再多感受他的氣息一點,哪怕多一點也好。
忽然,若一感覺身下的軀體正在慢慢消失,她驚慌地想抓住,卻有隻手穿過她的長髮,摟住她的肩。一愣神,她已被擁在了熟悉的懷抱裡。
如此熟悉。
她不敢抬頭卻忍不住抬頭……
孤峰冰雪純淨,但卻凍人心脾,寒人肺腑。蒼穹浮雲瀟灑,但卻虛無縹緲,無法觸及。
蒼霄便如那孤峰冰雪,蒼穹浮雲。
他仿似不是這人間應有的存在。
是了,就是這樣子的。兩年來不敢在回憶裡觸及的面龐,此刻終於不再模糊。只是相較於兩年前,或說是兩百年前的他來說,此刻他的臉色多了些虛弱和蒼白。
蒼霄抱著她一言不發,由她盯著。驀地急速落下,猛地頓在原城摟的高度。他望著變成一堆廢土的城牆,神情冷漠得像個無悲無喜的神。
守城士兵大部分被埋在磚瓦下面。妖族大軍已至,在武羅身後整齊列隊。宗陽城已是囊中之物。
泰逢也臨空浮著,立在蒼霄對面。神色冷峻,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
“滾。”悠揚而冰冷的聲音,一個字就讓人膽寒不已。
泰逢一聲冷笑,化作光球急速離去。
“黃奇將軍領兵清理城門。其餘的撤軍。”武羅一聲高呼,先前略有些嘈雜的軍隊立刻安靜下來,妖族的將士們開始有序的運作。很少有人受蒼霄的影響而怠慢軍紀。安排好軍隊,武羅飛到蒼霄身邊,欣喜之情溢於言表,“表哥,你醒了!”
蒼霄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就像完全不識得她一般。
武羅愣了愣,半晌才道:“表哥可識得我?”
聽得這話,蒼霄皺了皺眉,這才細緻的打量起她來。武羅面色平靜的任他凝視,蒼霄卻一直都沒說出“認得”二字。武羅幾不可聞的嘆了聲氣,又指著若一道,“表哥可還識得她?”
蒼霄緩慢的把目光移到自己懷裡的女人臉上。
紫眸劃過她的眉眼,掃過她的唇瓣,冰涼的在她臉頰上旋轉了兩圈,最後卻落在被他緊握的若一的手腕上,久久未挪開。
就像一轉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一樣。
但,看了許久他也始終沒有開口說“認得”。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住了。
若一心裡只覺得一陣好笑,武羅記得她,只見過一面的泰逢記得她,也許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妖怪記得她。但,獨獨這個最該記得的人……
忘了。
“還是先回軍營吧。”最後還是武羅打破了沉默,“我帶路。”說的是帶路,可是她卻全力往前飛,一會兒竟消失了身影。
蒼霄沉默,紫眸神色不明,卻一直死死盯住若一的手。
若一被他盯得有些發寒,直覺地想把手抽回來。手腕剛一動,蒼霄渾身一僵,抓住她的手指猛地用力,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斷。
若一一聲痛呼,望向蒼霄,一時間怔愣住了……
她從未見過蒼霄如此驚惶和憤怒的神情。紫眸裡一片混濁,他指尖用力到泛白,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這一霎那若一以為他記起來了。
驀地,蒼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他呼吸漸重,微微蜷起了身子,彷彿有什麼痛楚在他身體裡肆虐。他用另一隻手抱住自己的頭,闔首於胸前。垂下的銀色劉海阻隔了若一的視線。
若一心驚地看見蒼霄的指甲慢慢長長,耳朵變得很尖,嘴裡同時發出野獸低吟的聲音。四周的空氣像被凝固似的,快速往下沉,帶起一陣陣強風拉扯著兩人的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