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徹給他擦眼淚,卻越擦越多,他想說些什麼,卻無話可說。他雖是孤兒,卻不像程銳這樣感情纖細,姜老頭又待他視如己出,是以童年無憂無慮,到得大了,明白他和巧玲巧枝不一樣的時候,已經過了多愁善感的年紀,哪裡知道程銳的問題當如何解決。想泛泛安慰幾句,也覺語言蒼白匱乏,能給的少之又少。
姜徹不禁後悔,平時應該多讀些書,至少學點安慰人的技巧。
壓抑許久的情緒噴湧而出,程銳太過激動,像個無助的小孩子一般,哭得語無倫次:“好羨慕婉婉,我也……如果他還活著,要是我能……”
再這樣下去,熊孩子的牛角尖怕會越鑽越深。
姜徹一點也不想聽他說什麼“沒生下來就好了”之類的話。
媽的,為了你老子老婆兄弟都得罪了,到頭來要還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受的罪不都成了空屁!
姜徹心煩意亂,想著該如何安撫他,眼見程銳嘴唇一翕一合喃喃說些什麼,腦子一熱,忽的湊上前去,嘴唇貼上他的。擦眼淚的手也換了動作,一手扣著他後頸,一手捧著半邊臉。
程銳目瞪口呆,當即繃緊了身體,睜大眼睛,傻傻看著他。
姜徹迎上他目光,也是一愣。
該死,亂七八糟的電影看多了,都分不清楚電影和現實了,他想。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又不是沒親過。姜徹硬著頭皮,輕輕舔了舔他的嘴唇。
鹹的。
死孩子真能哭。
姜徹退開一點,又親他嘴角,再到臉上,手指也幫忙,把他眼淚弄乾淨。
等弄得差不多了,程銳還是沒動。姜徹嘆口氣,向前挪挪,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蹭著鼻尖,輕聲道:“沒什麼不好,婉婉可沒我這麼個便宜哥,陪吃陪睡陪哭,就差叫你一聲大爺了。”
程銳眨眨眼睛,睫毛上還沾著水。
姜徹心想,這眼睛真好看,又想到正題,不說清楚了,後患無窮。他緩緩氣,想著平時電視裡學到的情話,摻上笨拙的心意,一字一句地說:“你哥我從小就沒爸媽,不知道別人家怎麼樣,但也還是這麼過來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覺得,人這一輩子,好的壞的,都是差不多的,沒誰一輩子都順順利利的。你用不著羨慕別人,別人有的,你都有。”
接下來的話,他有些不好意思,停了停才說下去:“你爸走了,你媽跟了別人,沒事,這不有哥嗎?我看著你長大的,怎麼就比不上人家的爸媽了?以後別想些有的沒的,誰說你是多餘的,別的不敢說,哥這兒,這輩子都有你的位置。”
程銳咬咬嘴唇,忽然笑了,說:“要是魏寧知道你這麼說,又該笑話你了,跟電影臺詞似的。”
姜徹臉一黑,鬆了手,惡狠狠道:“你不嫌丟人,就自己跟他說去。”
程銳擦擦眼淚,又撲上來,趴他身上,輕輕親他,說:“我想那麼多,就是有點後悔,當初沒跟我爸好好說過話。你說的那種牛角尖,我不會再鑽了。”
姜徹一腳把人從身上踹下去:“合著我想多了?”
程銳越挫越勇,繼續扒上:“沒,還是有一點的。”
姜徹有點後悔,怎麼不過腦子,就親了他;又想到第一次親他,也是自己主動的,臉更黑了。
程銳抱著他胳膊,小聲問:“哥,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姜徹不理他,向床邊挪了挪,嫌棄道:“鬆開,熱死了。睡覺去。”
一旁的風扇搖頭晃腦地轉著,程銳聽著那聲音,也覺得身體燥熱,乖乖鬆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有種狗血偶像劇的即視感……
☆、泥足深陷
一直到船看不見了,大家還是站在那裡。後來我想抽菸,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