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啊,她一個榆木腦袋,況且方才全部心思都在辰矣的傷勢上,哪還記得屋中各物的擺置。一路上撞著跌著,暗叫手上腳上不知道要多幾塊烏青淤血。
如無奈的嘆息般:“你怎麼樣了?”
良兮揹著聲音的方向,回道:“快找著門了。”
怎麼會快呢,聽她的聲音明明就近在身前,辰矣隨手一翻被子,起身走了過來。
他每走一步,良兮的心跳就加快一分。直到肩膀上按著一雙堅實的手掌。良兮以為心臟已經跳出嗓子眼了,所以感覺不到它再跳,只能感受到手掌下徐徐傳達而來的溫度。
“北偏東方向走十步,再往西北走五步即可。”
話音落了許久許久,良兮沒動。
辰矣奇道:“你不是急著回家麼?”
良兮伸手抹了抹額上的細汗:“我現在找不著北。”
肩上傳來一陣輕顫。
良兮意識到話裡有歧義,忙補充解釋:“其實,沒有太陽,我都分不出東西南北來。不然你說上下左右吧,我能聽懂!”
辰矣輕笑一聲,兩手從她肩上移開,很快卻摟在她腰間,在良兮的一聲輕呼中,辰矣將她打橫抱起,直接走到門口,還很體貼地開啟門口。
“替我向青嬸問安。”
良兮“呀”了一聲,發熱的身影迅速隱沒在暗夜中。
熬藥自食苦果 暫別白鎮生活
鄉野雞鳴,可謂是一道純樸的特色,不僅劃破了鄉野的清幽靜謐,展現出嶄新的活力,而且不管是雞鴨牛羊還是老丈村婦,到處可見濃濃的生機。
伴著這聲長鳴,辰矣睜眼坐起。
或許是物極必反,筋疲力竭之後才會有一覺睡得安穩踏實。
他微蹙了眉,外頭乒乒乓乓的吵雜聲音很吵,並比雞鳴還早了三分。從屋子裡能看到那個噪聲製造者的人影東奔西走,忙得不亦樂乎。眼瞅著那個人來來回回,他發乾的唇輕輕向上揚起。
漫步走過去,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帶著一臉訝然地開啟門。
一幕清晨的光輝,帶著朝氣灑在美好的院子內。頭包破舊發黃裹布、腰上勒著深紫的布條,良兮揹著這邊,一隻手伸進碗裡淘米;一隻手均勻攪拌著藥罐子;左腳對外撇開一點點向外擴張,看樣子是打算去勾起落在一邊的草帽;右腳使勁踩著鼓風器,給藥罐子升火。
儘管辰矣走得狠小心翼翼,但良兮還是有所察覺到,她轉過緋紅的臉蛋,睜著被煙燻紅的雙眼,對他笑笑:“起,起來了?”
呆愣狀的辰矣點了點頭。
安良兮真是做不來聰明人!
明明很簡單的事情也被她弄得這麼有難度真不佩服她都不行!
心裡暗暗將她訓導了一通,不過臉上卻有溫和的柔光盈盈綻放,他含著一抹無可奈何的笑意,緩緩走過去把落在地上的草帽撿起來扣到那顆整個泛紅的腦門上。
他上下打量了良兮,用略嘲的口吻笑說:“良兮,你的臉現在看上去就跟毛猴屁股似的,但怎麼手腳不會利索點?”
“病人就該好好休息,別以為你能講笑話身體就好樣的了!”良兮摸了一把汗,將藥罐底下的灰都帶到額頭上,然後吸了口氣一臉正色地對他說,“再說,我真的覺得人只有一雙手太不夠用了。”
你這樣用,八雙手也不夠吧。
辰矣忍住說這句話的衝動,扯了個笑臉:“我沒生病只是受傷了。生病和受傷還是有區別的,生病的人長年累月就在床上躺著度日如年,受傷的人卻只要接受治療就立馬能好起來。”
“砰——”良兮捶了一拳頭在他胸前,正是傷口處,辰矣吃痛道:“你……”
良兮笑得很賊,被煙燻紅的眼眶裡眸子特別黑亮:“你呢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