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下寫了這樣一段話。
“第一輪就被淘汰,太可惜了。我看到了魔球。”
──看到了魔球……?
高間抬頭看著貼在牆上的照片。須田武志一雙陰鬱的眼睛令他格外印象深刻。
證詞
1
社團活動室內瀰漫著特有的汗臭味,田島恭平抱著雙臂,站在活動室的角落。三壘手佐藤雙手插在長褲口袋裡,靠在置物櫃上,一壘手宮本坐在椅子上,中外野手直井盤腿坐在桌上剪指甲。大家不知是否都不願意和其他人眼神交會,每個人不是看著牆壁,就是閉上眼睛,活動室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了。
“只有澤本還沒到。”
田島開口說道。澤本是外野手兼候補捕手,等他來了之後,除了須田武志以外的三年級生就全員到齊了。
“他每次都拖拖拉拉的。”
田島試圖緩和氣氛,但沒有人搭理他。無奈之下,田島只能閉上嘴。
“我還是反對,”宮本突然開口,“除了他以外,任何人當我都無所謂。”
“我的意見和宮本一樣,”佐藤接著說,“北岡當上主將後,我們球隊的確變得厲害了,但也因此付出了很多犧牲。最大的犧牲,就是我們再也不能快快樂樂地玩棒球了。我當初是想要體會擊出安打時的爽快心情,才會開始打棒球,並不是為了讓自己有壓力。”
“對啊。”宮本也跟著說,“我想要按自己的方式打球,按自己的方式防守。他的確很厲害,但不管我做甚麼他都有意見。就像佐藤說的,害我整天很有壓力。我又不想進職棒,想怎麼打,就讓我怎麼打嘛。受到他的影響,最近連領隊也變得羅哩叭嗦的。”
“但是多虧了他,我們才能去甲子園。”田島反駁道。
“是沒錯啦。”宮本閉了嘴。
直井一言不發地磨著指甲,突然吹了吹指尖,嘀咕說:
“我又不想去甲子園。”
田島驚訝地看著他的臉,其他兩個人似乎並不認為他說了甚麼奇怪的話,佐藤甚至點頭表示同意。
“再說我們真的有去甲子園嗎?”
直井問田島。田島不懂他的意思,沉默不語。
“只有北岡和須田兩個人去了甲子園吧?”直井說,“只要有他們兩個人,即使沒有我們也無所謂,任何人穿上球隊制服都可以上場,反正我們只是附屬品。跟著他們去甲子園,我一點都不覺得有甚麼好感激的。”
他繼續看著田島的臉說:“你也一點都不高興吧?因為你絕對沒機會上場。”
“……”
田島是候補投手,既然須田武志是王牌,他就無法否認直井說的話。事實上,在正式比賽中,田島從來沒有上場投過球。他當然沒有能力成為武志的救援投手,憑開陽的打擊能力,也不可能在分數上大幅領先對手,讓他有機會上場練習,一試身手。他只去了投手丘一次,就是在第九局面臨危機的時候去傳達領隊的指示。
即使如此,在得知可以進軍甲子園時,田島由衷地感到喜悅。明知自己不可能有上場的機會,但只要想到自己是代表全縣參賽的球隊成員之一,就感到十分驕傲。這種心情至今仍然沒有改變,即使從頭到尾只當了一次傳令員,也不受到任何影響。
然而,他無法在這裡把這番話說出口。一旦這麼做,直井他們就會向自己投來嘲笑和憐憫的眼神。
“那時候也一樣,”佐藤說:“輸給亞細亞學園時也一樣,領隊指示放手讓對方打,但他們兩個人無視領隊的指示,完全不信任我們。”
田島驚訝地看著佐藤的臉,他似乎完全忘記自己在關鍵時刻犯下的失誤。
“總之,要乘這個機會改變棒球社的方針。目前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