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至少在謝青嵐眼中如此。
“大哥,三哥。”他稍稍抬起了頭。“那天的事情就是這樣。”
謝曲衡嘆了一聲,對這個小上甚多的弟弟既疼又責。
“你可知錯在哪裡。”
“青嵐不該疏忽不察,引狼入室。”
“還有呢?”
反思了半晌,謝青嵐搖搖頭。
“以你自省,該當如何懲處。”少年遲疑不決,久久未能答腔。
白家並未對他過於譴責,輕易原諒了這場失誤。白崑玉只道己身不察,攬過了大半責任,反是對他的愧疚多有勸慰。
“回謝家入刑堂領二十杖,重修德訓,與初學弟子一同受訓持誡,三年不準外出。”謝雲書替他作了決定,謝青嵐聞言色變。
“三哥!”
謝曲衡也皺了皺眉,微有猶豫。“會不會重了一點。”
青嵐自幼嬌寵,如此之重的責罰從未領過,尤其是貶為初學弟子,更是添了一層羞辱。
謝雲書看著那張不服氣的臉,輕笑了一聲。
“你認為自己只錯了一處?”
“青嵐不懂三哥的意思。”少年揚起頭,聲音也硬起來。
“未能明辨是非,貿然出手妄解市井糾紛,此其一。”
“倚仗家世擅作決定,妄自將敵人死間帶入白家,此其二。”
“時有過往,卻對敵人行止一無所察,全無警惕之心,此其三。”
“善惡不分,確知對方身份後仍心慈手軟,缺乏決斷。此其四。”
“未察形勢,衝動無謀,輕易被敵攻心致慍,此其五。”
“言辭無禮,對救困之人惡言相向,德怨不分,此其六。”
“寬已責人,對自身之過放縱,全無省悔之心,此其七。”
“以上種種,有什麼理由辯稱懲處過重,沒讓你入後山禁足十年已算輕的。”一聲比一聲嚴厲,說到最後,謝雲書面如寒冰,毫無轉寰的餘地。
謝曲衡沉默下來。
謝青嵐終是不服,“只怕在三哥心裡,第六條才是最不可恕的。”
“你還有臉爭辯?”謝雲書倒也不惱,冷冷道。“我問一句,假使那日她不在,後果如何。”
謝青嵐住了口,心下仍是意氣難平。
謝雲書收入眼底,又道。“我再問你,若犯事的不是你,而是白家弟子,依你看白老爺子將如何懲治。”
少年愣了愣,默默低下了頭。
“引來舉家傾族的大禍,縱然是親子,白家也決不會輕饒。”
“如今白家不提,不過是看在兩家世交的情面,又恰逢謝家的朋友消彌此禍,驚而無險。誰敢說他們心底對你無怨。”
“這件事傳出去,江湖上懂的說謝家教子無方,行事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的說白家仰謝家鼻息,潑天大禍都忍過了不提,顏面何存。屆時白謝兩家世代交好,因你而生嫌隙,又該當何種罪罰。”
謝青嵐臉色蒼白,冷汗涔涔而下。
“爹孃疼你年少,多方迴護不忍苛責,卻不該成為你無知輕狂的由來,你要尚有一線清明,就回去躬身自惕學著收斂,莫要仗著家世張揚放任,目空一切,以為江湖上除了世家再無餘子。”
謝青嵐張了張口,無法出聲。
一句句毫不留情的斥責如鞭子打在心頭,羞慚自鄙的感覺山一般沉重,壓得少年險些窒息。
謝曲衡到底不忍。
“你先下去好好想想,過些時回揚州再由爹親自裁斷。”
……
“別再慣著小弟,他不是個孩子了。”謝雲書目送弟弟佝僂的背影,心下也有些惻然。“爹既放他出來,就是要他嚐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