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想，厲安德並不讚賞葛莉娜。但也還是一樣，一到葛莉娜走過休息室進了一家大飯店或者餐廳時，男人都掉轉頭來望著她。她是北歐典型的金髮美人兒，純金黃色頭髮，並沒有倫敦高階住宅區的傳統‐‐直直地垂落在臉部兩側，而按照當時的流行‐‐高高捲起在頭上。看得出她是哪一國人‐‐瑞典，要不就是德國北部。事實上，插上一對飛翼，她就可以到化裝舞會裡，變成神話中的一員女飛天了。她的眼睛亮晶晶明晃晃，身材輪廓真叫人艷羨。我得承認了，她真是天生尤物！

我走到她們坐著的地方，同她們一起，向兩個人都打了招呼，希望自己的舉止自自然然和和氣氣，雖則止不住覺得有點兒笨手笨腳，因為我演戲不在行嘛。愛麗立刻說道：

&ldo;終於見到了吧，美克，這位是葛莉娜。&rdo;

我說話了，猜想到這毋寧是一種滑稽，卻不是非常快樂的姿態。

&ldo;葛莉娜，我很高興，終於見到你了。&rdo;

愛麗說道：

&ldo;你也知道得非常清楚的，要不是葛莉娜，我們決計不可能結婚的噢！&rdo;

&ldo;那還是一樣吧，反正我們要想辦法的呀。&rdo;我說。

&ldo;如果我家中人像一噸煤一樣，落在我們頭上，想辦法也不行的吧；他們反正會設法把婚事攪垮的。告訴我，葛莉娜，他們是不是很生氣？&rdo;愛麗問道：&ldo;你既沒有寫信，也沒有告訴我們半點兒這方面的事。&rdo;

&ldo;對一對蜜月期間燕爾新婚的人，&rdo;葛莉娜說：&ldo;我知道有比寫信更好的方法。&rdo;

&ldo;但他們不是對你很生氣嗎？&rdo;

&ldo;當然啦！你還能想到別的什麼嗎？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早準備認了！&rdo;

&ldo;他們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rdo;

&ldo;盡他們辦得到的，一應俱全。&rdo;葛莉娜說得高高興興：&ldo;當然，一開始就是開除我。&rdo;

&ldo;不錯，我料想那一定免不了。不過‐‐不過你做了些什麼？話又得說回來，他們可不能不給你一封證明函吧。&rdo;

&ldo;當然他們可以，而且，從他們的觀點上說，畢竟派我的是一種託付職位，卻可恥地糟踏了，&rdo;她說：&ldo;還樂於糟踏呢！&rdo;

&ldo;可是你目前做什麼呢？&rdo;

&ldo;呃，我找了份工作，立刻就可以上班了。&rdo;

&ldo;紐約嗎？&rdo;

&ldo;不，就在這裡，倫敦，秘書工作。&rdo;

&ldo;不過你沒事吧？&rdo;

&ldo;好愛麗啊，&rdo;葛莉娜說：&ldo;一有個風吹糙動時，你就料到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寄給我那張可愛的支票，我怎麼還能有事。&rdo;

她的英語很不錯，根本聽不出外國味兒來，只是她用了很多俗語，有時用得並不對頭。

&ldo;我看了點世界，自己在倫敦安頓下來了，又買了好多的東西。&rdo;

&ldo;美克和我也買了好多東西吃。&rdo;愛麗說，含笑著回憶。

&ldo;這倒是真的，我們在歐洲大陸上買東西，可真是過癮；有錢可花，甭操心財務上的限制，實在玄妙極了。為我們那幢房屋，在義大利買織花錦緞和布料；在那裡、還有在巴黎，也買了油畫，付的錢數其是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