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麼資格?
“進去洗個澡吧。再這麼站著非感冒不可。”——結果段非恢復到了沒有情緒起伏的語氣,根本沒對駱林先前的發言正面回應。駱林覺得事情的發展每每出乎他的意料,現在愈發的不明白段非是想做些什麼。看著現在段非的樣子,駱林幾乎要覺得自己先前見到的那種眼神是錯覺。
抱著沉重的心情,駱林去浴室把自己清理了乾淨。幸好段非借給他的是一套未穿過的家居服和一條帶著標籤的內褲,不然讓他穿著溼內衣或者段非穿過的內褲,他絕對會對生活產生陰影。
那時駱林還是抱著收拾好就回家的心思的。同樣洗完澡出來的段非看看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說:“今天就住下來吧。”
駱林已經想好了說辭,整理好了表情便開口拒絕,說不好意思,不想再麻煩他云云。段非認真地聽著他像對待陌生人一般的說辭,然後開口說:
“你不用這樣。”
僅僅五個字,駱林便覺得自己努力掛在臉上的表情再不能堅持。他臉上謙和卻帶有距離感的微笑慢慢消失,駱林低下頭,將額頭埋在右手的手掌中去。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啊……”
駱林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地疲憊,聲音壓低了,有種莫名的脆弱感。段非的手腕不自覺的抬了抬,卻最終什麼都沒有做。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很累,直接在這裡休息比較方便。”段非像是斟酌了一下詞句,頓了頓又說:“你睡客房就行。我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駱林無聲地苦笑了一下,看這情景,似乎還是自己單方面的覺得尷尬了?
……也不知道先前那個站在泳池裡,幾乎吻上自己的人是誰。
“行吧。”駱林嘆息般的回了兩個字,然後補了一句:“謝謝你借給我衣服。”
他衝著段非微微頜首,像是當管家的時候,接到段非命令時的樣子。
那麼有禮,那麼疏離。
……
躺在床上,駱林輾轉難眠。
這樣的狀況發生在他身上不多。以前他也有過困難或難過的時候,但是讓千頭萬緒在頭腦裡翻來覆去並不能解決問題。他總會努力地把那些雜亂的思緒蓋上蓋子扔到一邊去,好讓自己能夠安眠。
但是今天並不一樣。
因為今天,他發現有問題的是自己本身。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在過去24個小時裡所做的事情——默許段非的接近,照舊的拜訪,任段非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然後,幾乎越界。
段非並沒有真正逼迫他,也沒有對他下任何圈套。段非只是站在那裡,對他展現出他想要看到的樣子。駱林從開始的否認,到懷疑,到接受,再到現在的幾乎陷落,都是自發的轉變。
也許是他因為喜歡段非太久,段非卻從來沒有這麼“好”過,所以他總覺得這樣的轉變並不可能,便想要上前去確認——走到這一步,無非是他自己的錯。
……而游泳池裡發生的一幕,更是讓他背上了恥辱的烙印。
他從前便一直對喜歡段非這件事抱有負疚感。也許是男人和男人情感太違背常理,對方又是個他一手看護的孩子,所以他下過決心,說自己只要默默地看著,守著這個孩子長大就好。
但是從某一天起,這個狀況被粗暴地改變了。
那是個晚上。白天裡對他大聲呵斥的段非又找上門來,在凌晨的兩三點敲響他的房門,對他說對不起。
總是這樣呢……駱林覺得無奈的同時也忍不住的可憐起這個孩子來,安慰似的抱住了來人,說著“沒關係”。
這樣子的段非總是格外的溫柔,甚至會撒嬌般的親親他的臉,抑或用嘴唇貼著他的嘴唇。然而因為動作中沒有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