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了。——那麼,這事該怪罪誰呢?啊,該怪罪我啊。不管怎麼說,不管什麼個辦法,在我
的良心上,這一點就是去不掉。這可叫我坐立不安啊。在過去,我從沒有想到這一層,從沒
有想到自己正在乾的究竟是什麼一回事。可是現在想到了,認真想過了,這叫我越來越心
焦。我也曾試圖給自己辯解,說這怪罪不得我,因為我可沒有叫傑姆從他那個合理合法的主
人那兒逃跑啊。可是辯解也沒有什麼用。每一回,良心會站出來,說道:“可是你明明知道
他為了自由正在逃跑啊,你儘可以划到岸上去,向人家告發他啊。”這話說得不錯——這個
理是我繞不過去的,無法繞過去。這是直刺良心的,良心對我這麼說,“可憐的華珍小姐有
什麼地方虧待了你,你竟然可以明明看見她的黑奴在你的眼皮底下逃掉,卻從未說過任何一
個字?那個可憐的老婦人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你竟然這樣卑鄙地對待她?啊,她想方設法
要你好好讀你的書,她想方設法要你有規有矩,她一樁樁、一件件,凡是能見到的,總是想
盡辦法對你好。她可就是那麼樣對待你的啊。”
我只覺得自己太卑鄙了,太難受了,但願就此死了的好。我在木筏上忐忑不安地走來走
去,一邊怪怨自己,而傑姆也在忐忑不安地在我身邊走來走去。我們兩人,誰也安不下心
來。每一次,他跳起了舞,說道,“開羅到啦!”我就中了一槍,並且刺透了我的心。我這
時心想,要真是開羅的話,我真會難受得死過去①。
①諾頓版注:關於對黑奴制的態度,人們務須記住,本書所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