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金鐵相擊一般的鏗鏘語聲,自南方天際滾滾傳來,震得周天元炁動盪。無端端的,忽有一陣寒風掃過落雁口雄關,城牆上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周身僵冷,彷彿被刀劍所指。
一道蒼白劍光如若霹靂裂空,毫無花俏的劈碎了青焰投槍,斬在了那域外巨獸的胸前。利刃割裂骨肉的聲音令人心顫,黑鱗飛散,血出如瀑,巨獸的痛嚎聲震耳欲聾。
眼見那域外巨獸遭這莫名劍光當胸一斬,脖頸之下被生生砍出了一條數丈長的血口子,而那九尺黑漢的胸口也好似吃了一劍,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城牆上的大雍守軍們轉頭朝南邊天空一望,只見霞光萬重,瑞彩盈空,有三條人影腳踏祥雲而來。居中而站的藍袍道人輕輕一拂袍袖,九道靈符昇天,普天甘霖灑落。這雨水淋到兵卒們的身上,皮肉傷創只數息之間就癒合如初,一絲疤痕都留不下。兵卒喜極高呼,將雙臂一抖,身子裡氣力就好似使不盡一般。
“拜見孟坤師伯、馬嘯師叔!”一眾涼州府供奉閣的執事弟子看清了來人的身形相貌,全都長出了一口氣,面露喜色,朝天作揖。
召南子轉頭對程倫冷冷一笑,也朝天作揖呼道:““召南子見過內宗衛法王,見過孟真人、馬真人。”
程倫看召南子面色有異,他猛想起昨晚夜襲赤胡前營時,自己可是有把柄落在了召南子的手裡。那片錄下了他所言所行的溯光靈符,要是交到了孟坤與馬嘯兩位大執事手裡,自己這無視抗夷合議的罪名,可就落得有些深了。一頓責罰必是免不去,說不定還會被斥回涼州府供奉閣面壁思過,那可真就再撈不到一分一毫的功勞了。
想到此處,程倫一縮脖子,立馬將自己臉上那飛揚的神情又收斂了起來,低頭垂手不語。
牆頭上忽有清風一轉,有個坐在木輪椅上的白髮老頭子顯出身形,在他乾枯如柴的手裡,正拎著俞和的腰帶。只見俞和此時的臉色如大病初癒,氣息虛浮不堪,腳粘了地,勉強衝這白髮老者抱拳一笑,便立時盤膝坐下,閉目調息。
這白髮老者掀開一線眼皮,望了望俞和眉心處隱現的血煞戾氣。他把嘴角一扯,露出了個僵硬的笑容,點頭讚道:“能與那爬蟲鬥到這個份上,你小子比我原先料想的還要好上許多,大善,大善!老夫既已到此,你只管安心調息理氣,不必再理會那些蠻子。我現傳你劍訣一篇,你可以依此法鎮壓殺念,煉化血氣,自然於你劍意道行都大有好處!”
說罷這老者屈指一彈,一縷流光投入了俞和的天門。
杜半山真不知這白髮老者究竟是何來頭,先前只在順平酒樓裡照過一面,但看那衛老魔對這老者畢恭畢敬的樣子,想必此老也定是一位蓋世魔梟。可怎的這白髮老者方才居然臨陣傳法給小俞子?莫非小俞子也是魔宗出身,還是這人的親傳弟子不成?
杜半山雖沒有程倫那麼偏執的門派之見,但對魔門中人還是頗為忌憚的。他正疑惑不定時,卻聽那邊魔宗合歡雙仙之一的抱星子大聲囔囔道:“去他孃的胡夷蠻子!他們根本不在乎屠戮凡俗中人,既然這些蠻子先下了手,我們也就惹不到因果上身!衛老祖你且發下法諭來,今兒個咱家也要痛快一回,把這幾萬人給盡數毀在城下,好好出一口憋屈氣!”
那身穿靛藍道袍的涼州府供奉閣大執事孟坤聞言挑眉一笑,站在孟坤身邊的衛行戈擺手沉聲道:“抱星,休得胡言亂語,修道人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們幾個還不速速上雲頭來,隨我出城一戰?”
“等得就是老祖你這句話!”合歡雙仙齊聲大笑,並肩縱起遁光。其餘那三位魔門修士亦不甘落後,一齊落到了衛行戈身後。
“孟兄、馬兄,衛某不才,請纓出戰了。”衛行戈衝著孟坤與馬嘯兩位供奉閣大執事一拱手,也不等人回話,徑直架起魔火黑雲,掠過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