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紐約的第一天她便去了紐約港,自由女神像在入口處高高矗立。那個永遠緊閉雙唇的美麗女子,頭戴著光芒四射的皇冠,身披羅馬式的寬鬆長袍,永恆而凜然地俯視著來來往往的每個人。是個陰天,烏雲蔽日,以深靜靜地仰首凝望著這張優雅的面容,輕輕微笑了起來。
還記得,當年第一次看到她的場景。
那……已經是十年前了。
當初那個稚氣柔弱的小女孩,如今,卻已揹負起家族重任。這大概是當初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吧。
而周圍人潮熙攘,是不是每個經過的人,心中都會有滄海桑田?
深吸了口氣,她挺直了脊樑昂首向前走去。
曼哈頓是財富和榮耀的象徵,生活在這裡的人,註定都不會是簡單的。
銀行主席麥約翰早已獲知了趙氏如今的概況,壓價自然是在所難免。以深對此早有準備,然而未曾料到的是,他們的開價居然比預期還要低百分之三十。
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談判異常的艱苦。一個是步步為營,一個卻是漫不經心。以深雖是力保金額底線,麥約翰卻是吃準了趙氏這次便宜,自然言語之間也就分外冷厲,似是毫無轉圜餘地。於是到了今日以深又明瞭一個道理,戰場之上皆是敵人,誰來跟你講那素日友情了?
熬了一日,談判無任何進展。
國內的危機卻是分分秒逼近,沮喪之下,以深倒也曾有過退卻的想法。然而一轉念,卻又強自逼迫自己嚥下這口氣。終究,比起家族興盛,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從大樓裡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的暗了。兩個保鏢阿良和阿仁仍在身後緊緊跟隨。司機已經開車過來迎接,阿良俯身過來恭敬地說:“小姐,該回公寓了。”
她倒只是回頭惘然一笑:“我還想到處去走走。”
夜風吹來,總是有些涼意的。China-town距離並不遠,下了車後以深在街上漫步著,阿良和阿仁便以一步之遙亦步亦趨。經過那一條張牙舞爪肆虐著的飛龍和紅色的亭子後,中國濃郁的氣息便飛快地撲面而來,比之適才的冰冷,倒是平添了一份溫馨的暖意。
Doyers-Street倒是非常狹窄的一條小小巷子,走過的時候,以深不禁好奇地朝裡面張望,阿良敏捷地走上前來伸出手攔在身前,必恭必敬地道:“小姐,這裡還是不要進去了。”
以深詫異地看著他,他微笑:“以前這裡是血腥之角。”
嗯,她聽說過,從前黑幫分子常在這裡發生激烈的械鬥,導致血流成河,可見它曾是個多麼詭譎的場所。
她自顧自地輕輕搖頭,轉身走開,聽到身後阿良輕吁了口氣,不由得綻顏一笑,說:“你對這裡瞭解倒很深。”
阿良忙站直了身子回答:“是。”
她說:“黑幫之間有了矛盾,都是用面對面的械鬥來解決的嗎?”
他怔了一下,才說:“也不一定是這樣。以前用得多,現在倒是少了。終究,明鬥倒不如暗鬥,那樣反而來得更狠、更準,解決起來也更快些。”
她輕聲一笑,只徑直向前走。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招牌上都是寫著大而古樸的中文字型,前面的街道中央,零零落落蹲著的幾個人在賣一些零碎的小東西,她不禁起了興趣,走上前去俯下身看。
一個小姑娘仰起了頭,看見她,便開心地微笑起來,輕聲說:“小姐,我這裡賣的東西都是從中國來的。”看樣子,她是將她當成了當地華裔。
她唇邊的笑顏和煦:“這些洋娃娃很漂亮。”
“對啊,我們中國人的手藝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姑娘用英文熱心地介紹,“這裡還有製作的工具,如果小姐有興趣的話,可以買這些材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