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癱陷在酒店沙發裡,頭髮微亂,有點濕意,眼睛沒有焦點地望著窗外,神情茫然又無助。
章程穿好酒店的睡袍,又用乾毛巾擦了擦頭,從衛生間走出來,看到這幅景象,心像被捶了一下,鈍鈍地痛。
於是,他到沙發跟前,彎腰半蹲,伸開手臂,緊緊抱住言笑。
這個擁抱,他思念了很多年。
後來,他見到她很多次,在學校、在下班的路上,在她不願過生日的夜晚……
他多麼想什麼都不管不顧地上前去抱抱她,她總是那麼落寞,即便笑著,也不如以前那樣滿心滿眼全是開心。
如今,他終於擁她在懷,他要緊緊抱著她,用她的氣息、她的氣味,一點點填補自己心裡的缺口。
言笑肩頸瘦削,身子仍舊小小的,總感覺比以前略微硌人一些。
上次在她的訂婚宴房間裡抱她時,怕把她弄醒,不敢用力。
這一次,釋放所有的空虛,讓她緊緊貼在自己的心上,他的人生,許久不曾這樣圓滿過。
但無論什麼樣的姿勢,總覺得怎麼抱都不夠。她從坐在沙發上,到最後,已經坐在他的身上,言笑被他的懷抱淹沒。
沒有言語。
言笑溫順得過分,把所有的委屈,都故作的堅強收藏起來。
章程用胳膊和脖頸,牢牢固定她,用力摩挲,總是不夠。
他的側臉貼著言笑的後脖處,又蹭又聞了很久,不願放棄,想讓她冰封多年的心,能有些回溫。
許久之後,言笑才終於有了一些回應,本來垂著的雙手,漸漸環住了他的脖子,抬頭幽幽地吻他,淚水滴落在在章程臉上,滾燙灼人。
她在索吻。
愛是一件多麼可怕的東西,在思念和真實的擁抱面前,甚至讓她恨不起來,便只能沉溺。
章程觸到了言笑柔軟的唇,他日思夜想的晏晏,如多年以前一般,回到他的面前,章程心底滿溢著溫柔的心酸和嘆息,立刻湊上去,回吻,激烈的吮吸。
言笑的氣息,從她的唇舌間傳來,讓他顫慄,讓他沉淪。再到後來,粗糲的吻,才慢慢變得細緻溫柔。
他們中間,隔著七年時光。
這七年,是他們如花一樣的年紀。
可是,他們放開了彼此,過得落寞而倔強。
叫她如何不恨。
叫他如何不恨。
她一開始也把所有的恨意化為撕咬,至少宣洩一番。
而他,把所有的悔恨化作堅固的擁抱,從此不再放手。
言笑知道,自己還深愛著他,就只能繳械投降,無處可逃。
於是,在這個綿長的吻裡,她又生出一絲悲涼來。
她離開章程的唇,淚眼朦朧,仰眸望著他,眼淚總是不幹,帶著哭腔,求一個承諾,嘶啞著聲音開口。
言笑說:「以後,再也不要丟下我。」
她用了「丟」字,她愛他,傾盡一切,仍然能看見自己的卑微,當年如此,往後,她不知道。
言笑的眉心皺著,眼裡滿是卑微的懇求,章程心痛萬分,不忍再看她的眼神,又抱緊了她,如起誓一般:「不會,不會,永遠不會了。」頓了一下,再反覆說對不起。「對不起,寶,對不起。」
彷彿每說一句對不起,就能挽回一點點失去的光陰一樣。
她卸下所有堅硬的殼,軟軟的貼附著章程,像許多年前一樣。
所有的一切都生動起來,她好像沉睡了幾千年一樣,尋到一點點氧氣,活過來一點。
胸腔裡盛滿巨大的虛無感,她比以前多了許多不安。
哪怕他們擁抱得再密實,她也不會將手撤開,要麼摟著脖子要麼環住腰身,總